泼墨文学

第一百零七章 放逐者们的生活（第1页）

布瑞弗引领着霍特与寇德兄弟俩环绕着南岛与北岛游览了新西兰海域一整圈。它们饱览了这一带的自然风光，天空、陆地、海洋的美丽景致都被这对孪生兄弟尽收眼底。双胞胎兄弟在向导的带领之下，参观了生机勃勃的珊瑚礁与海藻林，目睹了海岸边沙滩上新西兰海狗与小蓝企鹅笨拙移动的姿态，欣赏了巨鹱、黑背鸥和漂泊信天翁一边飞翔一边寻觅食物的矫健身影。

另一边，提风却在游戏之中被希弗蕊洁伊捉弄得不成样子。希弗蕊洁伊找来了一些照片，让提风猜测照片上物种的名字，并答应它答对了就可以受到奖励——来自自己的一个亲吻，答错了则要受到惩罚——表演各种各样的特技动作。提风到现在为止一次也没有猜对过，然后它就被希弗蕊洁伊要求做出各种各样的动作，包括而不限于胸鳍拍水、跃身击浪、侧身击浪、腹部击水、尾鳍击水和浮窥。它累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可为了得到希弗蕊洁伊的吻，它依旧坚持不懈地继续进行这个猜物种游戏。这个糊涂蛋根本不知道希弗蕊洁伊这是在刻意刁难它，为此故意用一些稀有物种的照片让它猜。至于吉尔斯，依旧沉浸在自己美好的睡梦之中难以自拔。

在小鲸们各自按照它们的意愿度过这个下午的时候，时间正在不知不觉当中飞地流逝。转眼之间，便已经来到了傍晚，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仍然焕着光彩，橘黄的天空中绚丽的晚霞把整个海面都给映成了暗红色。

“时候不早了，你们也差不多应该回去了吧？”布瑞弗望着逐渐往西方的地平线缓缓落下的太阳，对霍特、寇德两兄弟说道。

霍特抬头看了看天空，以低沉的语调回应道：“你说的没错，我们的确应该离开了。”

“你们先去与提风、吉尔斯它们俩汇合，然后再一块儿回去吧，”布瑞弗提议，“这样也好彼此互相照应，免得出了什么闪失。”

霍特长叹了一口气，说：“好的，我们就按照你说的做。”

“再见！欢迎你们下次光临。”布瑞弗向孪生兄弟告别道。

霍特与寇德以十分不舍的语气异口同声地说：“再见。”随后，它们便一骑绝尘地朝着提风、吉尔斯所在的方位游去。

又过了几十分钟，四头前来拜访好友的小鲸终于再一次聚集在一起。此时天色已晚，夜幕缓慢降临，海面上逐渐被无边无际的黑暗所笼罩，月亮与星星开始接管太阳在白天留下的位置。

这个时候，吉尔斯早已醒来，并且加入了提风与希弗蕊洁伊之间的猜物种游戏。它也和提风一样，一次都没有猜对物种，不得不在希弗蕊洁伊的要求下做出了许多特技动作。不过，它们俩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死心，屡败屡战，依然在脑海之中幻想着能够猜对一次然后得到希弗蕊洁伊的亲吻。

霍特与寇德兄弟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艰难地说服提风和吉尔斯这两个痴迷美色的大活宝跟着它们一起离开。在夜色之下，这四头小鲸匆匆地从新西兰海域出了，希弗蕊洁伊以轻蔑无比的眼神目送着它们离去。

不久之后，布瑞弗也回到了它的四个朋友刚才团聚的地点，再一次见到了自己的妹妹。它虽然没有看到现场情况，但内心已经猜到希弗蕊洁伊对提风和吉尔斯做了什么。对此，布瑞弗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亲爱的希斯特，我这几位狐朋狗友刚才的拙劣表现，让你见笑了。兄长我在这里代替它们向你赔罪。”

希弗蕊洁伊轻笑了一声，道：“不用了，布若瑟，我已经狠狠地教训过那两个轻佻的大傻瓜了。至于另外两个，它们的言行举止还算可以，就用不着再找它们的麻烦了。”

听起来希弗蕊洁伊已经不再介意布瑞弗朋友们的所作所为。然而，布瑞弗却从妹妹眼角若隐若现的一丝凌厉目光当中看出来，它目前并没有完全原谅它们。

…………

当白斑鲸群于热带海域中快快乐乐地度过冬季之时，在下加利福尼亚半岛东侧的加利福尼亚湾，一群失意者也在努力地生活下去。它们就是在大约十年以前被珊瑚放逐出鲸群的那些犯上作乱被擒获的俘虏，当然还包括俘虏的家眷。

俘虏们当中最为声名显赫的两位，便是上次叛乱的两大策划者长吻与巨尾了。长吻已经有大概五年没有离开这片海域了，它的伴侣海葵倒是时不时地游出加利福尼亚湾去白斑鲸群之中探望老友珊瑚。海葵的几个孩子也都长大了，除了最小的女儿还留在它身边以外，其余几位都已经组建了属于它们自己的小家庭。巨尾也在漫长的流放期间收获了迟来的爱情，它现在已有三个活泼可爱的孩子以及一位勤俭稳重的爱侣，它对自己的现状很满意。最近这几年来，长吻与巨尾几乎不再抱怨珊瑚对待它们的刻薄，而是努力地经营属于它们自己的余下鲸生，为伴侣与孩子们而付出。

这一天，长吻的运气挺不错，一大早就捕获了一对海狮母子。而长吻的老朋友巨尾运势却不怎么好，忙碌了一个上午却只逮住了几条小鱼和一些乌贼。想到自己还有一个家庭需要靠它来养活，巨尾顿时起了愁。正当它想着如何填饱孩子们的肠胃之时，长吻敏锐地觉了老友的困难，于是便主动将捕获的两只海狮与巨尾分享。

“你这样做，海葵与孩子们不会责怪吗？”巨尾对于长吻这突如其来的慷慨有些无所适从。

长吻对此毫不在意：“你放心吧，孩子们基本上都已经长大独立了，海葵它自己也能够捕猎。它们是不会埋怨我的。”

“就算你这样说，我还是有点不好意思接受来自你的馈赠。”

“我和你是什么交情？”长吻对巨尾半推半就的态度感到不怎么满意，“你就别跟我多客气了。快点收下吧，巨尾。你的伴侣与三头幼鲸还在等着食物呢。”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非常感谢你这次对我的雪中送炭，长吻。”

“不用谢，小事一桩而已。这都是我作为你相识多年的故交应该做的事，毕竟我们可是曾经一起上阵搏杀的战友呐。当年与你一同并肩作战的那份情谊，是我一辈子都无法忘怀的。”

“我也是啊，长吻。真想和你共同回到过去，往日那些光辉灿烂的瞬间，仿佛历历在目。那个时候，我们都还年轻，无所畏惧，拼劲十足，充满了活力与朝气，梦想着自己有一天也能够像你的兄长那样成为鲸群当中万众瞩目的大英雄。岁月是如此地无情，时光荏苒呐！这一切都再也回不去了……”

听见巨尾提到自己早已过世的兄长高鳍，长吻一下子伤感起来：“是啊，时间是不可能倒流的。哥哥，这一切都回不去了，回不去了……”回想着那些逝去的日子，它几乎忍不住要掉下眼泪。

“长吻，你这是怎么了？没事吧？你还好吗？”看到老友的情况有些不对劲，巨尾突然紧张了起来。

听到巨尾的呼唤，长吻迅镇静下来恢复到常态：“你别担心，我不要紧的。只不过刚才你提及我的兄长，使我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往事。不过，那些事都早已过去了，我是不会一直沉溺于过去的，你就放宽心吧。”

“你没事就好。那么，我去把食物带给我的伴侣与孩子们了。再会！”见长吻无碍，巨尾便向它告别。

“嗯，再会了。”

长吻望着巨尾离去的背影，长叹了一口气。它盯了很长时间，直到广袤无垠的海洋彻底湮没老朋友的踪迹，才缓缓地转身离开。

“长吻，真没想到，”海葵不知何时起就关注到了长吻与巨尾刚才的互动，此时它正面对着自己那目光错愕、疑惑不解的伴侣，“你原来这么重情重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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