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明宝有种哭崩盘的架势。
她没嚎啕,但扑在向斐然怀里抽噎得上气不接下气,路人虽侧目,但向斐然的两道臂弯将她的脸护得严严实实,宛如那年在上东区街道上的偷吻。
不知这样发泄式的哭持续了多久,直到耳边落下一道轻微的叹息声:“抱不住了……”
向斐然似乎在跟她商量:“等我休息一会,好吗?”
他养也未养就出医院来见她,此刻已经到了极限,卫衣底下的身体冷汗淋漓。
商明宝一个激灵,立刻清醒过来,顾不上擦眼泪,双手摸索着将他身体都确认了一遍:“哪里受伤?哪里疼?”
她好像才发现他是坐在轮椅上的,眉心的痛愕弄得化不开,声音抖着:“你的腿怎么了?”
方随宁赶着解释:“没事没事,是躺太久了,需要做复健。”
商明宝丝毫没有被安慰到,觉得他们合起伙来瞒她:“真的?没有骗我?”
随宁觉得自己前科累累,咳嗽一声,底气不足,真的也变假的了。商明宝脸色唰地惨白,向斐然轻轻捏了捏她的掌尖:“真的,没骗你。”
“你看上去好累。”温热的掌心贴了上去,商明宝被他脸颊冰得抖了一下,“回医院,快回医院。”
她比谁都更没有安全感。
向斐然点头的幅度很小很缓,精疲力竭中只余下一声“嗯”。
护工就在最近的服务台等着,接到电话后,先行下楼去将车子开到电梯口。这次扶向斐然上车时,护工明显感到了他的力不从心,但他薄唇抿着,痛与沉重皆一声不吭,眉皱得多紧,脸色就强撑得有多淡然。
上车没几分钟,向斐然就陷入了昏睡。商明宝始终握着他的手,不敢紧,怕弄醒他,不敢松,怕弄丢他。
九公里的路程,车内无人说话谈天。
到了医院,又是一通检查与输液,向斐然安安静静地半躺着,对医生的批评与交代照单全收,乖得没说一个“不”字。
护工进来喂吃的,清淡的流食。向斐然伸出手,那意思是他自己来。
护工诧异一眼,不懂他为什么忽然开始要面子了。眼锋交换,护工蓦地懂了,将碗与勺子都递过去:“那您慢点儿。”
向斐然动作很慢,但手腕不受控制地发酸。大约是软了一下,眼看着要倒自己一身,商明宝眼疾手快而自然地扶了一下:“我来。”
她稳稳地接管,神色自若,先自己抿了一口确定温度,接着将瓷勺递到向斐然嘴边。他暂时吃不了太多东西,几口后便觉饱了,商明宝又将护士交代的药从锡板里挖出来,一手端水一手掌心平摊着:“这个你自己来。”
向斐然遂接过玻璃水杯,将那些五花八门的药送进嘴里。
“好厉害。”商明宝简直像夸小学生。
向斐然笑了笑,抬起手,拇指指腹在她脸上缓慢地摩挲着。
回病房至今,他只字未说,因为没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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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娘力,想多留点精力维持清醒,好多看她几眼。但他终究只是个凡人罢了,病床被摇平后,眼皮沉得撑不住,在商明宝掌心的温度里陷入睡眠。
过了好久,商明宝才将盖在他双眼上的手拿开,转为抚着他的脸庞,俯下身与他安静而久地贴着,将唇在他唇瓣上轻柔地碰了碰。
输液很冷,将他的手收进被子里时,看到手臂上青紫的一个肿块。
掩门出去,与等候在走廊的随宁四目相对,俄而彼此的眼圈都红了,商明宝再难忍受,蹲下身闷声压抑着哭。
方随宁将她揽到了怀里,哽咽地安慰:“最坏的都过去了,现在的每一步都是向上向好的,我就当你是喜极而泣了。”
他们在医院的咖啡厅里坐了会儿,将过去半年发生的事一一聊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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