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第3章（第1页）

楚子轩看到莫可妍的眼神，冷哼了一声，又加重了脚上的力道，直到听到莫可妍传来痛苦的闷哼声才稍稍放松一点，却还是没有移开脚。他微俯下身，沉沉的盯着莫可妍的眼睛，眼里的锐利和戾气似乎直直的射进了她的心底。莫可妍看着这样的眼神，有些恍惚起来，直到此时，她才知道这个少年高贵优雅的外表下隐藏着怎样的残忍无情，一出手就直接要人半条命。刚刚她只是把他当作一个普通的中二期叛逆的少年有多可笑。

“下次，再让我知道你针对可梦，就不是一脚这么简单了，你明白了吗？”他的声音很平静，甚至很温和，莫可妍却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颤，被他语气里满满的恶意和杀意惊到了，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

“嗯？”声音清越而优雅，莫可妍却只觉得心头发寒，全身剧烈的颤抖起来，肚子刚刚平复下去的一点疼痛似乎又开始蔓延开来。她忍住心底的恐惧，倔强的抿紧嘴巴，她又没做错什么，没必要怕他，这个男孩子比她小了十多岁，她怎么能被他吓到，她的自尊不允许她说出示弱的话。心里是这样想没错，她背在身下的手却不受控制的握紧，好像这样就能带给她勇气。

莫可妍就算多不愿意承认，可心里却清楚的意识到，她被吓到了，她怕眼前这个二十岁不到的男孩。她前世的生活很平静，她爸妈虽然不喜欢她，不要她，却从来没打过她，读书的时候，偶尔也会跟同学有一点小矛盾，大家也只不过是互相讽刺几句，严重一点的不过把对方当成陌生人，不理不睬罢了。等工作的时候，大家已长大，被社会打磨得圆滑了很多，开始知道如果不是非常严重的话，绝不会当面撕破脸，就算心里有什么想法，也会不动声色的遮掩过去，更不会动手打人。

如楚子轩这般，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人的，这样的肆无忌惮无所顾忌，在莫可妍前三十年的人生中，就从来没有遇到过，而且这个人性格狠辣，一动起手来就不留余地，非要到了对方非死即伤才罢休，实在让人胆寒。

莫可妍想到这里，心里不由得再次感到恐惧，这样的人，当面跟他对上，实在是太不明智了，瞧她现在的下场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理智瞬间回归，莫可妍偏过头，只能无奈的点点头，以示自己已经明白了。

楚子轩却很不满意，用脚尖踢了踢刚被他踩住的地方，“看着我的眼睛说。”

“咝”莫可妍又疼得倒抽一口冷气，这个该死的神经病，暴力狂，她在心里疯狂的咒骂着，面上却不敢露出分毫，只得恨恨的转回头，屈辱的开口：“我明白了，我以后不会再针对她的。”天知道她什么时候针对过莫可梦，她才刚重生到这里几天，以前的小可妍更是没那个胆，如果小可妍敢针对莫可梦，不说别人，单莫父就能抽死她。莫可梦嘴甜乖巧会来事，莫父莫妈把她宠上天，就算比不上两个儿子，在几个女儿里也是头一份，尤其在楚子轩给家里的大儿子大女儿安排了工作之后更是把莫可梦当作掌上明珠，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在这个家里，莫可梦可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这种情况下谁敢给她不自在。

楚子轩可不管莫可妍怎么想的，他只要知道这个人私底下不敢再有什么小动作就行，至于她心里在想什么，这关他的事吗？

看到莫可妍如此识相，楚子轩总算是满意了，讽刺的看了她一眼，冷冷一笑，把脚收回来，再也不看莫可妍一眼，对于他来说，莫可妍就像是一只无关紧要的苍蝇，只要不惹到他，随它爱怎么飞，哪天嫌它吵了，一掌拍死便是，不值得费什么心。现在重要的是带可梦出去玩，他明天就要回军队了，再想见面得下次休假了。

“可梦，我们走了，快点，去小南山上抓兔子，我烤给你吃，我上次回来你不是说想吃吗，今天我们多找几只。”跟刚才那种恶狠狠的冷冽语气不同，楚子轩此时的声音清越中透出一丝优雅，柔情缱绻，惑人心神。

莫可梦痴迷的看着楚子轩俊美的脸庞，白皙娇嫩的脸上露出两团红晕，更是像一朵雨后的荷花，亭亭玉立，清新可人。看到莫可梦眼中的痴迷，楚子轩的心情更加好，眼里笑意弥漫，神态说不出的温柔。

一旁的伍思哲怪叫一声；“你们两个好了啊，我跟阿华还是单身呢，走开走开，不要在我们面前腻歪。”莫可梦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小媳妇似的躲在楚子轩的身后，楚子轩心情很好的不跟他计较，招呼站在一旁看热闹的周天华，“阿华，走了。”

“阿华，我们两可是一伙的，你别敌我不分，站在人民群众的对立面去啊。”伍思哲几步追上他们，吊儿郎当把手搭在周天华的胳膊上，周天华白眼一翻，不耐烦的把伍思哲的手扫落，快走几步，以示自己不认识这么丢脸的人。气得伍思哲追着他打。几人打打闹闹的经过莫可妍身边，谁都没再看一眼她。只有莫振南偷偷的瞄了莫可妍一眼，眼神闪烁不定，似乎有些心虚，毕竟如果不是他跟楚大哥告状的话，四姐也不会被打，到现在都起不了身，不过，谁叫四姐那样说呢，她一个人下乡就好了嘛，干嘛还问三姐去不去，所以说四姐是自找的，也怪不了他，莫振南强忍心头闪上的一丝愧疚，若无其事的跟上楚子轩他们。

莫可妍一直低着头，就算他们经过她的身边她也没有抬头，只是死死的握着手，指甲都掐进了肉里，传来丝丝的疼痛，莫可妍像是没有感觉到一样，这一丝丝的疼痛跟她心里的憋闷与怒火相比，又算得了什么，楚子轩，莫可梦，这两个人她算是记住了，一个打了她，让她疼得要死，一个推了小可妍，直接害死了小可妍。这个仇她不会忘记的，虽然她现在没有能力报仇，但是这两个人最好不要犯到她手上，不然她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莫可妍在心里恶狠狠的发誓。等再也听不到他们的脚步声，她才慢慢的坐起来，也顾不得脏了，她艰难的挪动身体靠在墙上，每动一下，身体便疼上几分，她也更恨上几分。等她完全坐起来后，大冷的冬天她身上居然出了一层薄薄的汗，莫可妍抬手抹了抹额头的虚汗，眼睛不经意的一瞟，就看到上楼梯口的转角处探头探脑的伸出一个脑袋，她的瞳孔一缩，是莫妈。莫妈没料到莫可妍会突然抬头，冷不防的与莫可妍眼神一触，惊慌失措间猛的缩回头，然后莫可妍就听到她凌乱的脚步声越走越远。

莫可妍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莫妈肯定看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但她却无动于衷。莫可妍冷冷的看着空无一人的楼梯，女儿被打，莫妈只在暗处无所谓的看着，而她生的一儿一女则是从头围观到尾。这样的亲人，难怪小可妍会觉得死是一种解脱。莫可妍此时只庆幸她不是他们真正的亲人，不会被他们的所作所为伤到，这些人这样也好，她终于再也不用愧疚于占了他们女儿，姐妹的身体了，她不欠他们，要欠也只是欠小可妍的，但是，被这样冷漠的对待，想必小可妍也不想再见到他们了吧，这次走了之后，她不会再回到这里了，莫可妍暗暗的下了一个决定，至于之前想的，以后可以的话就照顾一下莫爸和莫妈，现在看来是不需要了。

不知过了多久，莫可妍感到身上没有那么痛了，就缓缓的小心的的站起身，慢慢的一步一步的往家里走。每上一级楼梯便扯到一次伤口，莫可妍不由得再次在心里狠狠的咒骂楚子轩，这厮下手真狠，她诅咒他以后的每一次受伤都要疼得死去活来的。让他也体会一下这种痛入骨髓的感觉。让他如此嚣张跋扈！似乎是看到了楚子轩以后痛得哭爹喊娘的情景，莫可妍连身上的痛楚都觉得减轻了不少。

第9章

莫可妍回到家时，没看到莫妈，只听到厨房传出锅碗瓢盘的碰撞声，非常大声，好像故意用来掩饰什么，莫可妍目不斜视的走进自己的房间，莫妈的小动作只让她觉得非常的可笑，可笑过之后，心里又为小可妍感到悲哀，一股股心寒在心底蔓延开来，如此母亲，如此母亲！

莫母听到关门声，才小心翼翼的从厨房走出来，看着小女儿紧闭的房门，她怔怔的发着呆，她知道，女儿刚才已经看到她了。她刚才躲到厨房，就是避免与女儿碰面，她怕小女儿跟她告状，更怕女儿质问她刚才为什么眼睁睁的看着她挨打。莫母知道自己不对，她对不起这个小女儿，可她又有什么法子呢，子轩是自己的未来女婿，可梦是自己最为疼爱的女儿，她怎么忍心在可梦面前驳了子轩的面子，如果刚才她下去干涉，以后子轩对可梦有了心结怎么办？子轩家跟他们家不同，子轩的妈妈本来就不喜欢他们家的可梦，如果子轩妈妈知道了，借题发挥来拆散这两个孩子怎么办？莫妈想到这里，心里的那丝愧疚就消失无踪，她不会让小女儿成为可梦与子轩之间的阻碍的，以前的苦日子她过够了，如果可梦跟子轩成不了，她们家老莫的工作怎么办？还有振东和可安的工作怎么办？想到莫父的小组长的位子，还有大的两个儿女的工作，莫妈彻底的把心底的最后一丝挣扎抛弃了，她在心底对自己说，“你没做错，只是踢了一脚罢了，没什么要紧的，更何况可妍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她把她养那么大，还让她读完了初中，已经是对她够好的了，她现在没要她报答她们的养育之恩，只是受一点委屈而已，又有什么大不了的。莫妈又看了一眼莫可妍的房间，“如果她真的敢怨恨她，她就当没生过这个女儿，等她走时就让她以后都不要再回来了”莫妈在心里发狠的想道。这个时候，她选择性的忘记了小女儿只有15岁，心里只有对这个女儿的厌恶，只希望这几天快点过去，好让这个小女儿快点走，就因为这事，家里的气氛都有点阴沉了。

莫可妍冷着脸回到自己那令人透不过气的房间，关上门之后第一时间就进入空间。顾不得身上又脏又痛的，她疲惫的躺在床上，眼神空洞的看着房顶，眼泪慢慢的流了下来，晶莹的泪珠滑过眼角顺着脸颊滴落在枕头上，她越哭越凶，眼泪也越流越急，很快的就把枕头弄湿了一大块。莫可妍紧紧的咬着唇，不让呜咽声传出喉咙，身体哭得一抽一抽的，看着就让人觉得可怜心酸！

莫可妍在刚接收到小可妍的记忆就知道自己的处境很不妙，但她没想到会艰难到这种地步，被家人放弃，无缘无故被打，现在她连大声骂人?大声哭泣也不敢，只因这不符合小可妍的性格。这种憋屈的日子快把她逼疯了，她现在心里烧着一团火，恨不得把所有让自己不好受的人都通通的人道毁灭。都多少年了，她还从来没有这么的恨过，自14岁那年，爸妈离婚后谁都不肯要自己开始，她就再也没哭过。她永远的记得那天，无论她怎么哭怎么闹，爸妈都坚决不肯带她一起生活，从那时起她就知道眼泪是最无用的东西，没有人心疼，就算你哭瞎了眼，也不会有人在乎。从那以后，她再也没哭过，她以为自己的眼泪和恨都在那天耗光了。想不到时隔16年之后她又一次体会到了那种恨入骨髓的感觉。对于楚子轩此人，以后有机会的话她一定不会放过他。不要说她小心眼，在上辈子被亲人抛弃时她就发过誓，宁负天下人，不让天下人负我，她就是小气，就是心胸狭窄，就是睚眦必报，这又怎样？

莫可妍哭着哭着，慢慢的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不过在睡过去之前她也不忘出了空间。这个空间是她最大的倚仗，她宁可小心麻烦一点，也不愿到时出现意外情况。

不知睡了多久，她突然被一阵踹门声吵醒。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有一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迷茫感。直到又一声震天的“咣铛”声响起，她才彻底的清醒过来，无语的看着被踹得摇摇欲坠的破木门，心想这得多大仇啊。

这时她听到了莫父的暴怒声传来；“她还拿上乔了是吧，敢给老子脸色看，看老子不打死她。”说完，又是一脚，莫可妍在黑暗中都能看到之前裂开的缝隙又加大了几分，再这样踹下去，这门不用5分钟就能寿终正寝了。

莫可妍看着黑暗的屋子，看来她一觉睡到了晚上，莫父都下班回来了，只是不明白他又在发什么火，这几天她基本上都没怎么看到莫父，不可能会惹到他啊，莫可妍万分不解的想着。

“好了好了，你发什么火嘛，她都已经受到教训了，你就别再气了，快吃饭吧，你不是饿了吗？今天我抄了三个鸡蛋，等下我再给你抄碟花生米，你好好喝一盅。”莫妈细声细气的劝解着。

“你就惯着她吧，慈母多败儿，看看她现在都成什么样儿了，明知道子轩那孩子跟可梦是什么关系，居然还敢惹他生气，他那样的人，连我都要小心伺候着，再有下次，看我不揍死她。”门外再次传来莫父凶狠阴沉的声音，只是到底还是比刚才的语气好了一点。

莫母低声劝解：“我这不是看她快要走了吗，不想再多生出什么事儿来，你就再忍两天吧，可妍她后天就要走了，碍不着你什么事的。”

莫父恨恨的咕囔：“最好是这样！”经过莫妈的劝说，虽说不那么生气了，可到底还憋着一口气，又阴沉的加了一句“让她今晚别吃饭了，我看她这是吃饱撑的，让她饿一顿消停消停，哪来的那么多事，我警告你，可不许偷偷的给她留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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