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承亮吩咐下人置办了好酒好菜,铺了满桌。
刘三刀呵呵笑道:“何掌柜不必客气,都是自己人!”何承亮笑道:“大人难得来一趟,如何怠慢得!”
刘三刀口里道:“何掌柜,我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来,实是有些个事要商量商量。”说着向身后几名随从努了一下嘴,道:“你们退下吧。”然后呷了一口酒,慢慢说道:“按理说,我刘三刀是个怎样的人,何掌柜是极为清楚的。此次所来,并不是像往日那般来喝喝茶,凑顿饭吃。这次来,实是公务在身,如有不是之处,掌柜的还请先行见谅。”
何掌柜道:“小人这里一个小小山庄,难道还有什么官事要劳烦的?”
刘三刀叹口气道:“我也何尝不是如此想的?只是上面交代下来的任务,我个小小的副将也没有不照办的理,因此上恐怕要小小得罪了。”
何承亮心里疑道:“这个刘三刀话中有话,不知又要打个什么主意?难道是为漠北双煞的事来?我且慢慢问他。”当下问道:“刘大人有话,但说不妨!”
刘三刀不等何掌柜倒酒,便掇过酒壶来自倒了一杯,呷了两口,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太上皇前日驾临白帝城,想必你也是知道的。你想,堂堂的太上皇——当今天子之上的天子,大将军岂敢怠慢?因此,所用花费,可想而知,不知有多巨大了,大将军给刘某下了个死任务,所以------”
何承亮截口道:“刘大人所说恐怕不关何某的事,何某也不关心太上皇驾临白帝城的事。刘大人也知道,我们落梅镇和云海山庄,每年交给白帝城的银钱,也不算是个小数目吧。”
刘三刀道:“掌柜的意思刘某明白,可是非常时期非常对待嘛。如今太上皇在此,我和大将军手里拮据,由此只好来何掌柜这里求助一次,权当是借的,等手里宽济了,定当来还。”刘三刀顿了顿,又道,“此次实在有苦,还请掌柜的设法相助。”
何承亮冷笑道:“还说什么还不还的事,只是何某这里表面风光,其实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无非就是亏本的买卖。何某想出一份力也是力不从心哪。”
这下轮到刘三刀冷笑两声,说道:“何掌柜说得甚是,此次花销巨大,恐怕整个白州地里,这些个风光无甚、家财万贯的,都免不了要孝敬圣上。刘某我这些时日一直在忙活这个,还没有人敢抗旨的。”
何承亮问:“抗旨?抗什么旨?”
刘三刀道:“刘某就把话说得更明白些吧——这件事,其实是太上皇亲自吩咐下来的,我和大将军也是奉我皇谕旨,难道还不算旨意?所以,掌柜的,非常时期,惟有非常对待了。唉,这种事情真是吃力不讨好,得罪人的事,我也不情愿干的。”
何承亮道:“这事得多少有个数目才好说呀?”
刘三刀叠出五个指头道:“嗯,就这,不多!”何承亮道:“五千两?”刘三刀呵呵冷笑,吃了一口菜,摇头道:“不是,是五十万两。”
何承亮道:“什么,五十万两?这胃口还真不小!刘大人,这不会是开玩笑的吧?云海山庄每年的‘额外开销’已然不小,这你也是知道的。何某这里哪来这么些闲钱?”
刘三刀道:“总之,五十万两,落梅镇是少不了的,何掌柜你是此落梅镇的一方人物,要筹集这么个小数目,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
何掌柜摇头道:“大人高抬小人了,小人岂有这本事?”
刘三刀叹了一口气道:“那我也没办法了,只好如实上报给大将军知道。就说云海山庄亏本经营,落梅之地穷山恶水,求大将军宽限!那好------”刘三刀停下筷子,两眼盯着何承亮,“如今天子新登,太上皇在此,正要严查各地,这其中的厉害我想你何掌柜的不会不知道吧?我想,你还是花钱买个太平为是。你何掌柜的日后生意兴隆,大把的银子还有得进来。你这里客源广进,我也是知道的,整个落梅镇,五十万两算得了什么?否则,日后大将军派了人来接手落梅镇和云海山庄,到时候不说是你,就连刘某也要痛心疾首啊。”
“什么?”何承亮面上布满犹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刘三刀呵呵冷笑:“何掌柜的阅历丰富,不会不明白刘某的意思吧?刘某再把话说得敞亮一些——大将军听说漠北双煞在云海山庄里失了踪影,雷霆大怒,原想来查个清楚的,转念一想,急需云海山庄之处多得是,因此格外开恩,不再追究。所以,还请何掌柜考虑再三,刘某三日后也好回去向大将军复命。何掌柜,就请您体谅一下刘某当差的不易吧!刘某话已说完,就不再劳烦何掌柜了,就此告辞。三日内想得如何,还请何掌柜到白帝城里向刘某回句话。”
刘三刀说着双手握拳,“告辞”一声,走出了房间。何承亮冷冷一声:“不送。“果真没有起身。
刘三刀走到前厅,叫起众随从,便出了云海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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