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梓辰本打算不不告诉她,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联想到了两人的关系。
墨黑的眉毛皱着,事已至此,他也没办法,只能如实相告:“江哲是江暮的父亲。”
苏年年瞪大了眼,睫毛剧烈抖动了几下,像是在强忍着泪水。
她一直崇拜的、敬畏的老师,带她重新找回弹琴勇气的人,却是害死她父亲凶手的儿子。
“年年……”顾梓辰轻声唤了她一句,苏年年深呼吸了几口气,声音有些哽咽:“你可不可以先别跟我讲话,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顾梓辰心疼的望着她,叹息一声,揉了揉她的头发,将她搂在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
“我会陪在你身边,不要怕,不要哭。”
说完这些话,他放开苏年年,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今天先不补课了,回去好好睡一觉,睡醒之后就什么事都没有了,知道吗?”
苏年年茫然点头,由着顾梓辰将她送回了家。
她一个人躲在房间里沉沉睡去。
梦里是江暮清瘦的身影,白色衬衣,黑色长裤,笑起来唇角弯弯。
苏年年冲上去凶巴巴的质问:“你这个坏人!你接近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你爸爸害死了我爸爸,你是不是也要害死我?”
潜意识里,她觉得自己说的话太恶毒太伤人了,可是不这样说,总觉得心里一口恶气发泄不出来。
江暮一直微微笑,没有给她答案。
——
江哲落网,引起了喻城警方的高度重视。
十一年前那场案件影响很大,但是当时江哲如有神助,警察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一直没有抓到他。
但是一直有个小组在跟进这件案件,坚持了十一年之久,终于将他抓捕归案。
江哲已经被拘留,警方通知了江暮前来探望,也告知他可以请律师为江哲辩护。
江暮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与他的父亲对面相望。
说真的,要不是当年他年纪大,他可能连这个男人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
江哲换上了蓝灰色的牢服,剃掉胡须,露出了那张沧桑的脸庞。
他伸出手,想隔着玻璃摸一摸自己儿子的脸,但被手铐阻碍住动作,又尴尬的缩回。
“江暮……我……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江哲充满愧疚的说道,这句抱歉说完,他却不知道该如何进行下去。
当年他的儿子被誉为音乐天才,他本应为他创造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却给他的人生带来了那么多的灾难。
“我会为你请最好的律师,监狱里也打点过了,不会有人为难你。”江暮淡淡说道,他已经把他能做的都做了,他抬起头,眼睛布满红血丝,已然泄露了一切情绪。
他不明白,既然能逃十一年,又为什么会被抓回来。
江哲眼里满是泪水,声音哽咽着,试着说了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直到最后,他缓缓说:“江暮,我不是被抓回来的,我是自首的!”
江暮震惊的看着他,江哲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慢慢的、慢慢的笑了。
那是一个父亲满足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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