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第87章（第1页）

我还没来得及和易云枫爸爸还有大姨打个招呼，就被易云枫推着退到了过道的另一边。易云枫把刚才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你怎么在这儿？”我随意地理了理头发，“刚听你提到医院，我有点担心，就叫了个车跟着你来了。你妈妈她……”易云枫：“车祸。”我：“车祸……严重吗？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易云枫：“我爸他们说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我松了一口气，“你也不要太担心了，刚才叔叔他们说的话我也听到了，手术很成功，所以……”“但若不是我，我妈不会出这事。”易云枫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我的话。看到易云枫严肃的表情和他紧拽着的拳头，我想这当中一定发生了什么别的事情，所以没敢继续搭话。过了一会儿，易云枫的表情稍微松弛了一些。他单手扶着我的肩膀说道：“吓着你了吧……我只是在生自己的气，对不起。”我摇摇头，“你别想太多了，你妈妈不会有事的，只是需要一些时间慢慢恢复。”“可是，安安，你知道吗，如果我再早点儿或者晚点儿回家，我就不会在路口碰见我妈，没碰见她，我就不会没事找事地去喊她一声。”我有些不解，“不会喊她？如果你没喊她的话……”“如果我没喊她，她就不会一边回头看我一边往前走，就一定会注意到飞驰过来的那辆车，她现在也就不会躺在这里了。所以，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安安，你说，我能不生自己的气吗？！”本来情绪已经有所缓和的易云枫越说越激动，他抓着我肩膀的手也越来越大力，我已经能明显地感觉到有些疼了。我强忍着肩膀传来的不适，继续问道：“所以，你考试才差点儿迟到？”易云枫眼里泛起泪光，“安安，我当时看着我妈痛苦地躺在地上，看着殷红色的鲜血慢慢在她身边蔓延开，我整个人都蒙了，大脑一片空白。她被急救车送到医院直接就进了手术室，你说，那个时候我哪儿还有心思去考试！”我望着无助的易云枫，试着去换位思考这整件事。——如果是我，我会怎么处理下午的考试呢？——我也会放弃吧……毕竟那个被送进手术室的人是自己的妈妈。易云枫：“要不是大姨来了医院，她极力劝说我去考试，我想我根本不会去考场的。”我：“所以……你直接交了白卷？”易云枫：“不是的安安，我努力了，我努力地去读题，努力地去回忆，可是我脑子里除了那些车祸现场，我根本想不起任何有用的东西。我也填了读题卡，只是……”我：“那你为什么不提前交卷先走？”这时，易云枫的手稍微松了些力气，“因为，我怕……”看着易云枫伤心又自责的样子，我感到一阵心疼。我抬起手摸向他的脸颊，将他的眼泪擦去后安慰他说：“别怕，已经没事了。”易云枫微微颔首，旋即又猛烈地摇头，“不对，怎么会没事了，你一定对我彻底失望了吧？”失望？的确是有，不过不是对他，而是对这些可怕的巧合。为什么这场车祸偏偏要发生呢？即使一定要发生，为什么偏偏是今天呢？“安安？”我对易云枫挤出一个微笑，“没关系，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换做是我，我不可能比你做得更好。”“那你对我……”易云枫想问什么，却没有说完。我轻轻拉起易云枫的一只手，并把他冰冷的手指合握在我手心里。尽管时值盛夏，我还是低下头对着手心哈了一口热气，“你一定要记住，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从来都没对你失望过。”“安安……”易云枫的眼泪竟再次从眼眶溢出来，滑落到他的脸颊上。我陪易云枫在病房外的走廊上站了很久，一通大哭后他总算暂时平静了下来。“安安，要不你先回去吧，你爸妈看你一直没回家会担心的。”可我还是对易云枫放心不下，“那我去给爸妈打个电话，然后就留在医院里陪你。”“不用，”易云枫摇摇头，“这儿有这么多人陪着我，没事的。”“可是……”我还是想留下来，“上次你奶奶的事让你难过的时候你说过，你当时很想我能在你身边。”“嗯，我当时真的很想你，而且今天我……”易云枫正说着，却突然停了下来。看他两眼直愣愣地望向我身后，我就自然地转身，想知道我身后发生了什么。“安安。”不过我转身的动作还没完成，易云枫就用力地把我往他怀里一拉，“谢谢你还记得我以前说过的话。不过就像你说的，我妈不会有事的，所以你也不用担心我。你先回去，这边有空了我一定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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