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第59章（第1页）

见他一副控诉的惨样，元景沂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半晌道：“果然是个好差事。”“五哥，你赶紧去派几个小厮过来吧，我不愿意做了。”元景礼扯下丝帕，丧着脸直接在一旁空地上坐下了。元景沂环视四周，不见那个小坏东西的身影，不由问道：“她呢？留你们在这儿辛苦，自己去享清福了？”“那倒不是，她说帮我们去做中午饭了。”想起这个，元景礼的心情才稍微好了一些，那凤尾欢做的食物真是一绝的。要不是为了能留下吃午饭，自己早就撒腿跑了。见他没有出息的那个样子，元景沂深深叹了一口气，道：“走，咱们瞧她做什么好东西。”凤尾欢才前脚到了厨房，刚将手洗干净了，却见元景沂和元景礼也后脚跟来了，忙问道：“呀，你们两个来做什么？十弟，你已经忙完了？”没等元景礼开口，元景沂先打圆场道：“他就是嘴上厉害，从没有做过粗活的人，你以为他能干多久。他说过意不去，所以来看看厨房里有没有什么能帮上手的。”元景礼感激地看看这位五哥，跟着点头。“你们两能帮什么，不如在外头坐着喝茶吧。”这厨房里本就挤了瓶瓶罐罐还有胖厨子加上自己，再添两个人，就彻底连屁股都转不开了。元景沂不说话，只是盯着凤尾欢看，不知几时她换了一套衣裳，褪去了刚才艳丽的盛装，没有了飘逸的裙衫。取而代之的是一袭朴素的粗衣短裙，头发上包了一块蓝色白花的小布，就似在街市上能遇见的那种最普通的少女一般。洗尽铅华，却别样清纯了。听闻凤尾欢说喝茶，胖厨子已经麻利端出了烧开的热水和茶叶，殷勤伺候起来。“既然如此，我们就别帮倒忙了。”元景沂笑着往厨房的院子里一坐，这儿他也统共没有来过几次，倒是未曾注意过，原来这厨房的小院子中也别有几分韵致。朴素的石凳子，配着旁边那株才新发的淡粉色月季花，真有股淡雅的风情。胖厨子给他们泡的是薄荷茶，新鲜娇嫩的薄荷叶子直接摘下，洗净了，扔上几片在沸水中，一会儿便随着水气升起了令人神清气爽的味道。元景沂放入鼻下嗅了几下，刚才还在脑中的肥料的恶臭转瞬消散。抿一口清茶，回头又能瞧见凤尾欢在灶台前忙碌的纤细背影。元景沂托着腮，仔细地看着，入了神。而厨房里头凤尾欢正忙得热火朝天，浑然不知外面有人凝望着自己。“胖厨子，面捏好了吗？”她问。“马上就好了。”胖厨子一边使劲儿揉着那坨金黄色的面，一边回答。“捏好了，就做成小小的薄饼子形状。”她从容地指挥着。“好嘞。”胖厨子大声应答着。“罐罐，火保持住那么大，别小了。”凤尾欢看了看手边切得薄如纸片的猪肉，觉得应该差不多了，便倒入厚厚一层油，没一会儿锅子里的油便冒起了白烟，带着热气。凤尾欢抄起手中的一大碗猪肉片，在油温烧到极高的时候倒了进去。在院子里的元景沂和元景礼都清楚地听见了那斯拉一声，然后锅里响起绵密的兹啦兹啦声音。肉片在沸腾的油中急剧地颤抖着，满锅热闹非凡，香气四溢。凤尾欢拿起大锅铲，不停地在锅中翻搅着肉片，让它们上下起伏，左右旋转起来，确保每一片肉的每一面都浸入沸油中被好好煎透。不消一会儿，猪肉片就已经从灰白色变成了淡金色，质地也变得硬了不少。正文：王妃别怕眼见猪肉片煎的差不多了，凤尾欢立刻将它们尽数捞出来放在一旁的盆中待用。“罐罐，将火改小。”“是。”凤尾欢的手边还剩下一碗切成了碎丁的辣子，红绿相混着，色泽明亮，等油温稍有回落，凤尾欢就将这一碗辣子又倒了进去，刺啦声重新响起。厨房的烟囱炊烟袅袅，里头各样食物被烹制地风生水起。光是这么听着，就已经把外头两位皇子的馋虫勾了起来。听见了大动静，就知道肯定是一道大菜。元景礼的胃此时发出了最强烈的渴望，咕噜咕噜。他忙喝口茶压下去。锅中的辣椒经过炒制，青绿的颜色由青涩生疏变到了熟软油润，看着就有食欲。盛起辣子，凤尾欢又命罐罐将火生大，锅中剩下的油重新又恢复了活力，在锅内迸发出声响。刚才已经煎过一遍的猪肉，又重新被凤尾欢倒了进去，重新被热油刺激、收缩、爆香，从色泽上就能判断出它们这回已经被煎透了。淡金色已经成了金棕色，质地更是脆中带着些薄，薄中又透着些酥。叫人直想咬上一口亲自感受一下。见到肉的火候已经差不多，凤尾欢便倒入了刚才的辣子丁，将两样食材翻炒均匀，便利落出锅了。锅中还剩下些残油，她倒入些水，将锅盖上。做完了这些，才呼地透了口气。胖厨子那边已经捏好了十几个面饼，因为用的面粉里面掺了些玉米面，因此色泽金黄，摆成一圈，犹如一朵金色的太阳花。胖厨子将这些饼都摆置于一个木头的圆形锅盖上，双手捧着锅盖站到了凤尾欢的旁边。锅里只加了一点儿水，因此很快就开了。掀开锅盖，凤尾欢拿起一块饼，啪地一下，将它牢牢地贴在锅壁上，圆溜溜的面饼非常听话地待在了原地，一动不动。凤尾欢满意地接二连三拿起面饼，啪啪啪啪地贴满了整个锅壁，随后拿朵太阳花从锅盖上转移到了锅子里面。元景礼听见那陌生的声音，悄声问元景沂道：“五哥，那是做菜的声音吗？怎么像是在扇小丫头的嘴巴子。”“我看该打你的嘴巴子，有这么想你皇嫂的吗？人家好歹是大家闺秀，怎么会这么欺负下人。”元景沂没好气地答着。本来元景礼是带着些玩笑的意味的，却见元景沂意外地认真起来，还有些不大高兴。他戏谑道：“看来皇兄对这位皇嫂可上心着呢，小弟连开个玩笑，都不行。”心事被拆穿，元景沂干咳一声，道：“我去瞧瞧饭做得怎么样了，怎么忙了这一阵子，还是什么都没见着。”他起身跑去厨房大门口，见凤尾欢正在切菜，胖厨子在收拾刚才揉了面团的桌子，而灶台后的罐罐则被火光映得一张小脸通红。这乍一看，谁能信，这个地方竟是堂堂本朝王爷的府邸呢。忙碌而又温馨宁静的气氛充满了整个厨房。凤尾欢不时将一缕垂下的头发夹到耳后，那头发却似跟她作对，总是不肯老实，偏要跑到她的眼前来。凤尾欢刚想再拿手去捋，忽然一只大手已经帮她将头发轻轻拨到耳朵后面，为她夹住。元景沂正笑意盈盈站在了自己身边。他是几时离自己那么近的，毫无心理准备，眼前就出现了他的面孔，还有他身上淡淡的幽香味道。凤尾欢霎时脸红到了耳根，她不敢抬头那么近看他，只是把头埋得更低，两只眼睛盯着菜刀，心里却已经慌乱到不知在想什么。青菜、萝卜？不对，这是白菜。不对，是青菜。凤尾欢深吸一口气，却眼睁睁看着菜刀一歪切过自己的指尖，她啊地大叫一声，将菜刀扔了，紧紧握住了自己的手指。“切了哪儿？我看看。”元景沂要拉过她的手，她却不肯放开。“我先握着止血。”凤尾欢几乎带着哭腔道。胖厨子闻声过来，现在砧板上仔细搜索了一下，没有明显的血迹，也没有什么皮肉在上面，说明伤得不重。“王妃，别怕，我这儿有预备着的药膏，给你贴上一张就止血了。”胖厨子绕到里头的橱柜里拿出一个瓶子，又拿着一块白色的小布，交在了元景沂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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