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后,两人坐在客厅的沙里。
唐飞飞拿过一打文件递给向羽:“这是你提档的接收信,还有学校你的聘任合同草本,还有法学院的旁听证和一些资料,你看看吧。”
“谢了。”向羽接过来,有些话不用多说。
唐飞飞一直打量着向羽,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说吧,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出来吧。看你憋着的样子可不像你。”向羽放下手里的东西,靠着椅背放松了身体。
犹豫了一下,唐飞飞开了口:“其实吧,只是有点问题想问你,纯粹是好奇,如果你觉得涉及到了你的个人隐私,直接拒绝就可以了,也别往心里去。”她不太习惯拐弯抹角:“大家以后在一个屋檐下住了,相互了解还是有必要的。”
思忖地打量了唐飞飞一眼,向羽考虑了一下:“你问吧。”
“那我就问了。”唐飞飞考虑了一下措辞:“其实我就是一直弄不清楚一件事。从我了解到的资料可以看出,你在部队里也一直很出挑,进了兽营之后,又被所有人称为战神。按理说,以你这样的经历,应该早就提干,而且之前也应该有机会参加那个马尔斯的呀?怎么到最后会这样?”
”你怎么对这个好奇?”向羽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双手抱胸。
“只是有一些推测,想证实一下而已。”唐飞飞看着他的动作和表情:“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
“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事情。”向羽回忆从前:“在我刚刚做班长不久的时候,我们班里有两个兵参加了军校的考试。其中一个兵的考试成绩很出色,在旅里排第三,大家都为他高兴。结果,接到通知的却是另一个成绩远不如他的兵。”他语气顿了顿,带着点嘲讽:“其实,军队也不完全是一片净土。”
“你报告了上级。”唐飞飞用肯定的语气:“既然那个兵能顶替另一个兵去军校的名额,那他肯定有关系和后台。你就没考虑考虑?”
“那是原则问题。”向羽回答,他的目光很清澈:“即使我再考虑,我还是会选择那样做的。”
“后来呢?”唐飞飞轻声问。
“后来,那个顶替的兵被调走去了别的旅,而那个成绩好的兵如愿上了军校。”向羽回答,表情很轻松。
“我问的是你的后来。”唐飞飞白他一眼:“得罪了人家的后台,你的日子估计好过不了。”
“也没什么不好过的。”向羽的语气平淡:“那个兵的叔叔是在旅里管干部的人事处长。”他耸耸肩:“后来,还是武队力排众议把我要到了兽营带新兵,也是他跑前跑后帮我转的士官。所以,我也就一直待在了兽营里做我的士官了。”
“你后悔过吗?”唐飞飞看着他问。
“后悔?为什么要后悔?那是我的选择。”向羽摇头,叹了一口气:“一定要说后悔,只能是因为这件事,对武队的晋升也产生了一些影响。”
“为了不让上级为难,所以你在每次的马尔斯选拔前总申请参加护舰行动,一去半年多?”唐飞飞又问他。
“你了解得够详细的呀?”向羽没有反驳,他侧目看着唐飞飞。:“这些资料按理你是无从接触到的呀?”
“当然会很详细。”唐飞飞回答得理所当然:“我爸爸的一个老战友在你们部队那边管作训。所以,我多少能得到一些内部消息。我总不能随便接纳一个人和我住在同一屋檐下吧?”只是回想起李叔那种暧昧的语气,她就有点头痛,希望消息别传到老爸的耳朵里,再让他生了什么别的想法。
“后来那个人事干部调走了,所以你才去参加马尔斯选拔了?”她继续问。
“对。”向羽回答的简短。
“我一直很奇怪,你为什么那么坚持的要进马尔斯呢?你并不是那么执着于名誉的人呐。”唐飞飞愈好奇了。
“其实理由有三个:第一,我在我爹的坟前过誓,要做最好的兵;第二,马尔斯对我是一个挑战;第三,如果能在马尔斯上取得好成绩,就能提干,我在军队的展也会长久一些的。”向羽回答得很坦然。
“既然你这么在意这个比赛,可听大鹏说,在选拔的最后关头,是你自己打响的信号枪。即使你带着伤,也不见得比其他人差。为什么放弃?”她搞不懂了。
沉默了许久,向羽侧头看向窗外,只轻轻地说了几个字:“他们都是我的兄弟,是我带的兵。”
他无法看着自己的兄弟进行残酷的自相残杀。她懂了他没有说出来的话。
“做你的兄弟,真的很幸福。”良久,唐飞飞感叹道。
“有他们做兄弟,也是我的幸运。”向羽脸上的笑容很温暖。
“那你为什么坚持要复员呢?队里不是安排你去海训场做教练吗?这样你还可以留在你热爱的部队呀。”唐飞飞又想起了一个问题。
“又是内部消息。你的问题还真多。”向羽摇摇头,但还是回答了唐飞飞的提问:“我身上有伤,已经不可能做到最好了。如果不能把最好的留给部队,与其这样耗在部队,不如直接复员回家。”他脸上带着淡淡的伤感,也带着不变的坚持。
唐飞飞盯着向羽看了许久。
“干嘛这样看着我?”向羽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
“瞻仰!”唐飞飞用玩笑的语气说:“现代社会像你这样纯粹的人不多了,够国宝级了!”
向羽被她逗笑了:“去!哪里有你说的那样!”
两人说说笑笑,气氛开始轻松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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