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第185章 问此间十三（第2页）

他越说，语气就越沙哑哽咽，末了，他呆呆地流着泪，低声道：“真蠢，看出？世上最蠢东西，最蠢、最蠢……”

他再也说出话了，晏欢无措地着抖，他死死抱着画卷，仿佛落水者抱着大海中央一浮木，他要靠个救命，要靠个度过水面上飘摇余生。

幻象仍然开口，只盯着他瞧。

很久很久以前，晏欢鄙夷过刘扶光，他什鄙夷呢？他太多理由看起对方了。刘扶光个多心软、脆弱，并且易碎类，他天真又渺小，试图用“爱”者“爱”选项解决生中一切问题。记得一次，晏欢故意问过他，说你竟杀过？

刘扶光踌躇了很久，给了他一个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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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理中答。

他说其实杀过，一个村落凡伸张公义，杀过一伙无恶作魔修。可些虽魔修，同出师门，彼此间&xeoo着深厚谊，知道敌过，竟惜舍命拖，只了让师门中最小孩子赶紧逃走。追上他们时候，怀着一样愤怒，但离去时候，心中只剩下困惑和怅然。

晏欢哂笑，你什好怅然困惑，莫非你放了那个小魔修走？

刘扶光沉默片刻，他点头，也摇头。

那孩子逃了，而跟了她很长时间，想着要要下手，刘扶光道，若下手，她才八岁，手上命，资质也算很好，连练气关窍都打通，更用说修炼魔功；若放她离开，她又被魔修抚养长大，耳濡目染，虽然未曾修炼魔功，法诀&xeoo倒背如流，更兼对怀恨在心，难保成祸患。那时堪堪结丹，想要出手抹了她记忆，只怕技艺，叫她变成一个痴呆儿，因此两相难，知如何好。

晏欢由大笑出声。

哈！实乃妇仁，你杀她，焉知将同先前那个村落一样惨剧生？真到了那个时候，业报可就沾在你身上了！

刘扶光转向他，只问了一个问题。

把多数安危，建立在另一个可能犯错，也可能犯错未上，否一种义恶？他问，因那个孩子可能会做坏事，所以就要除掉她，竟“善”，“善”？

刹那间，晏欢笑容骤失，他答上个问题，也再讲出一句讥讽话。

刘扶光把头转过去，他叹了口气，又乐呵呵地笑了起。

下手，他轻快地说，最，苦练了好几个月纵魂术，总算足够把握，抹掉了那孩子记忆，又将她寄养在一户家里，如此，才算好容易结了一桩心事。

……瞧，他就个滥好，连面对道同，相谋魔修，也要力图尽善尽美处置方案，优柔寡断至此，晏欢什理由看得起他？

可当晏欢吞下至善道心，在梦中徘徊去，知以何种心，一遍遍地翻看着昔时记忆时，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刘扶光很少朝向他脸上“睛”，从见他第一面起，刘扶光正视，就他骨中央九目一。

——他能看见，假相于至善无用。自始至终，他看到晏欢，都那个丑陋、邪异、浊恶堪晏欢。他把怜惜目光给了真实自己，把温柔笑、炽热爱、纯粹真心，全给了真实自己，虚伪化身，虚构皮囊。

就在那一刻，晏欢彻底崩溃了。

就像故事里那个被剜心臣子，纵使尖刀刮骨而过，但能活，能走下朝堂，走到街市当中。然而，当臣子俯下身，询问路遇商贩，如果了心会样，在听到商贩答“无心即死”，臣子立刻跌落马背，血溅三尺而亡。

真相足以杀，因此勘破一种狠毒至极惩罚，它能在心中唤起自了断痛苦，也让晏欢失去了一切找补借口，一切狠戾决心，只在酷烈至极爱里熊熊燃烧。

他爱上刘扶光，在许多年以前，他也跟随了刘扶光，死在许多年以前。直到晏欢恍然开悟那个瞬间，他才意识到一点。

用一双急于缓解痛苦手，晏欢小心地解散绳结，展开了那卷画。

光流逝数千年，画面早枯槁泛黄，但上面内容清晰可见——需要什技巧，刘扶光直白地描画了他在东沼时居王宫，四处皆和乐融融景象，他与父母兄长围坐谈笑……身边坐着一个黑衣暗沉，脸高兴晏欢，同他手拉着手。

晏欢愣了。

什时候事呢？他可以确定，自己从未去过东沼王宫居做客，他扶光什要画个？

九目拥挤在一个方向，专注地注视画面，晏欢视线缓慢下移，停在落款数行絮语上。

“澄辉百十四年，花飞月，谨以此画表记……”他一字一句地默念，“……仙路漫长，惟愿莫失莫忘。”

一分钟变成一小时，一小时变成看到尽头明天，往事在晏欢前现。

成仙极致艰苦困难过程，凡要踏上条通天归路，既能得到很多东西，也要放弃许多东西。在万死一生道途中，成半仙，近乎意味着无欲无求，斩断无常尘缘，等到飞升，更要抛弃旧躯，抵达天合一、清净澄澈境界。

用刘扶光话说，成仙就“用丢掉一切，换得到一切过程”。

因此，那些心中所挂念修真者，通常会留下一个“表记”，记下所值得留恋事物，再把个表记藏起。好比航海行船锚，一个通往过去窗口，哪怕真飞升成仙，到了需要抛弃一切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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