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第71章 心灰意冷（第1页）

金色的飞龙旗帜在海风中猎猎作响，如同从天而降的希望之光，照亮了这片硝烟弥漫的海域。然而，还没等杨广和他的将士们来得及欢呼雀跃，残酷的现实便如同一盆冰水般浇灭了他们心中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

这场战斗，他们虽然赢了，但惨烈的代价却如同蚀骨之毒，深深地烙印在每个人的心头。放眼望去，原本威风凛凛的船队，如今只剩下不到一半的船只，破碎的船板、散落的兵器、横七竖八的尸体，无一不在诉说着这场战斗的惨烈。

杨广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走过甲板，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的心上，让他喘不过气来。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那是他从未感受过的，战争的残酷气息。

“陛下，请节哀。”秦琼忍着身上的剧痛，单膝跪地，声音沙哑地说道。他知道，这场胜利，对于杨广来说，太过沉重。

杨广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蹲下身子，轻轻地抚摸着一具士兵的遗体，那是一张年轻的脸庞，甚至还带着些许稚嫩，如今却永远地定格在了这一刻。

“李刚……”杨广的声音颤抖着，几乎听不出原来的音调。他无法忘记，那个为了救自己，而被敌军乱刀砍死的年轻人，那张充满朝气的脸庞，那句“陛下，快走”，如同烙印般，深深地刻在他的脑海中。

远在大隋皇宫的苏瑶，此时也沉浸在无尽的悲痛之中。李刚的死讯如同晴天霹雳，击碎了她所有的坚强和伪装。她的泪水如同断线的珍珠般，止不住地往下流淌，手中的丝帕已经被泪水浸透。

“我要去见他，我要去见他……”苏瑶喃喃自语着，她的声音嘶哑，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的木偶。

“娘娘，您不能去啊！”身边的宫女焦急地劝阻道，“前线战事吃紧，您现在去太危险了！”

然而，苏瑶却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她缓缓地站起身，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我要去，我要去陪着他……”

赵灵儿无力地瘫坐在甲板上，双眼空洞地望着远方。海风吹乱了她的头发，也吹散了她最后一丝希望。李刚走了，那个总是充满活力，鼓励她勇往直前的人，永远地离开了她。没有了他，这趟航行还有什么意义？探索未知的土地，寻找传说中的大陆，这些曾经在她看来无比重要的事情，如今都变得毫无意义。

“陛下，我要离开船队。”赵灵儿的声音很轻，轻得如同风中的叹息。

杨广转过头，看着眼前这个消瘦的身影，心中充满了怜惜和无奈。他知道，李刚的死对赵灵儿的打击太大了，她需要时间去疗伤，去释怀。

“灵儿，朕明白你的心情，但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我们需要团结一致，共渡难关。”杨广试图劝说她。

“陛下，我已经失去了他，我不能再失去你。”赵灵儿的眼泪夺眶而出，“我要回大隋，我要去他的坟前告诉他，我完成了他未完成的心愿。”

杨广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一阵微弱的呻吟声打断。他循声望去，只见程咬金躺在担架上，脸色苍白，嘴唇干裂，但即便是在昏迷中，他的嘴里依然不停地念叨着：“保护陛下……保护陛下……”

杨广的心猛地一揪，一股难以言喻的痛苦涌上心头。程咬金，这个憨厚忠诚的将领，为了保护他，身受重伤，至今昏迷不醒。而他，却连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咬金，你放心，朕一定会带你回去，一定会……”杨广握紧拳头，在心中暗暗发誓。秦琼挣扎着起身，鲜血浸透了他的战袍，但他依然坚定地走到杨广身边，沉声道：“陛下，胜败乃兵家常事，此番虽遇挫折，但我们还有机会，只要回到大隋，重整旗鼓，必能东山再起！”

杨广苦笑一声，指着残破的船队和士气低落的士兵，语气悲凉：“秦将军，你看看这番景象，我们还有机会吗？朕还有脸回去面对天下百姓吗？”

秦琼扶住杨广的肩膀，目光炯炯：“陛下，您不要忘了，您是百姓心中的天可汗！您的雄才大略，您的雄心壮志，怎能被一次失败击垮？只要您不放弃，臣等愿誓死追随，再创辉煌！”

杨广看着秦琼坚定的眼神，心中那快要熄灭的火焰，似乎又被重新点燃。是啊，他不能就这样放弃，他还有未完成的使命，他还要带着大隋走向更强大的未来！

就在这时，一只信鸽从天空中飞落下来，落在了杨广的肩头。杨广取下信鸽脚上的竹筒，打开一看，脸色顿时变得更加凝重。

“陛下，怎么了？”秦琼察觉到杨广的异样，关切地问道。

杨广将信递给秦琼，沉声道：“这是于大人从国内传来的消息，你看看吧。”

秦琼接过信，快速地浏览了一遍，眉头也紧紧地皱了起来。信中说，国内局势动荡不安，各方势力蠢蠢欲动，更有甚者，已经开始散布谣言，诋毁杨广的功绩，煽动百姓的情绪。杨坚的病情也因此加重，太医束手无策，恐怕时日无多。

“怎么会这样？”秦琼握紧了拳头，眼中满是担忧，“陛下，我们必须尽快赶回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杨广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他必须尽快做出决定，才能应对眼前的危机。

杨广握着那封带着体温的信，眼眶湿润。父皇，那个如山一般伟岸的男人，那个开创了大隋盛世的帝王，如今却躺在病榻上，生命垂危。他仿佛看到父皇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叮嘱他：“广儿，你是朕亲命的太子，大隋的未来就交到你手里了，切不可辜负了朕，辜负了天下百姓啊……”

这时，一位身形魁梧，面容沧桑的异族男子走了过来，他正是与杨广结盟，并肩作战的船队首领。他看着杨广，语气沉痛：“尊敬的陛下，我的族人也在这场战斗中伤亡惨重，我已经无法再履行承诺，继续跟随您了。请您……保重！”

杨广知道，这一路走来，他们也付出了巨大的牺牲。他点点头，拍了拍那男子的肩膀，没有多说什么，一切尽在不言中。

望着眼前这片陌生而又残酷的海域，杨广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已经走到了悬崖边上。继续前进，是茫然未知的凶险，后退，是大隋风雨飘摇的国运。他闭上双眼，脑海中浮现出父皇慈祥的面容，苏瑶温柔的笑容，以及那些战死沙场将士们的英勇身影。

“传令下去，返航！”

回家的路，漫长而又凶险。暴风雨、暗礁、海盗，甚至是来自未知势力的追击，都可能成为他们葬身大海的坟墓。

杨广望着波涛汹涌的大海，眼神中充满了坚定。他不知道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但他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活下去，带着大隋，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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