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第32章 他俩是对象（第1页）

靳小玲拉着李红岩的手，笑得不行：“你瞧你这性子急的，也让我喘口气儿啊！”

李红岩连忙拉着她坐下，又将剩下的半瓶水递给她，靳小玲接过去，骨碌碌一气儿喝了一半，这才长长地出了口气，笑着道：“我等了好些天不见你去，正好听说放映队到你们村里来，我就跟着过来了。”

“哎，有着落了？”李红岩的声音突然压低了，几乎是凑到靳小玲耳根上说了。

靳小玲用力点了点头，“没着落我也不用来了！”

“你捎个信儿我过去呀。”

“捎信儿也不一定正好碰见人。跟着放映队过来，不但能见见你家大娘说说事儿，还能再看一遍《追鱼》，一举两得，挺好的。”

前后排坐的乡亲探头过来询问，李红岩就笑着给人家介绍：“我中学同学，在公社供销社干销售员的。”

“哎哟哟，供销社啊，那可是挺吃香的好差事。”

“这闺女长得俊，说话也好听……闺女啊，你多大了，说没说人家啊？”

李红岩听这七嘴八舌的，头都有些大了，靳小玲倒是应酬的自如，笑嘻嘻地和这个嫂子说来了一批做鞋面的青色条绒布。又和另一位婶子说，最近煤油吃紧，好几个月都不够供应量了……

看的李红岩直咋舌，看来靳小玲在供销社锻炼出来了，这嘴皮子真利落。

大喇叭里传来两声咳嗽，原本沸沸扬扬的操场上顿时安静下来，扩音器里传出大队长陈金昌的声音：“南陈大队的社员们，今天公社放映队的刘宝家同志来咱们大队放映，咱们表示欢迎。鼓掌！”

哗啦啦一阵掌声过去，陈金昌又道：“还有咱们公社的小赵文书，也放弃了自己的休息时间，过来为人民服务，大家鼓掌表示感谢……”

李红岩和靳小玲咬耳朵：“小赵文书，是不是赵杨？”

“嗯，就是他。我们都出了公社了，在半路上碰见的，也不知咋的，三两句话就要跟过来帮忙。”

“刘珠珠……”

“哎，别提她了。刘珠珠她姐夫给她介绍了县城的对象，去县城相亲，回来说是相中了，高级干部家庭，订了婚就给她办转正，调到县城上班。啧啧，见了赵杨故意大声说，好像怕人家听不见似的。”

“哦，这样啊……”李红岩听得只剩下感叹了。

她无法想象，这才几天功夫，之前刘珠珠还对赵杨一脸痴迷，咋就说变脸就变脸？感情是这么易变的嘛？若是有人给她介绍……不行，不行，根本不行，她心里已经有郑玉书了，根本容不下别人了。

两个人咬耳朵的功夫，陈金昌简短的讲话也结束了，开始放映，一开始是各种政策宣传片、风景纪录片这些，老百姓习惯统称为‘副片’，和电影影片的‘正片’区别。

副片没什么情节，也没有故事趣味性，许多人不爱看，底下说话的声音又大起来。有些调皮孩子，之前幕布打了光之后就玩小手剪影游戏，这会儿也有的再继续，不过，没多会儿，就被维持秩序的干部、民兵啥的制止了，各自找自己的板凳座位，准备看电影了。

又有一个高高的身影挤过来，李红岩和靳小玲止住话头，起身给他们让道，走的近了，来人突然嘿嘿一笑，招呼道：“红岩早来了，这是你同学？”

“陈二哥？你不看着发电机了？”李红岩问了一句后，也后知后觉地想起旁边几个大队部的椅子。原来是陈东方放的。

“你二哥看着呢。公社来的小赵文书也在，他和你二哥聊摩托车呢。”

李红岩了然地笑笑，两个哥哥都有自己的兴趣爱好，大哥热衷各种农用技术，最爱和老庄稼把式们聊种地的节气时令，什么换茬倒茬这些。二哥就痴迷车辆，学开拖拉机学的特别快，见了汽车、偏三轮儿就走不动道儿，捞不着上去过瘾，就一圈圈绕着转……

李新国搭话招呼：“东方过来了。”

陈东方这才越过李红岩，找自己的座位去了。

一边和李家大哥打招呼，一边心里暗暗懊悔，咋就没算准呢，卫生室三张长凳，李红岩偏偏坐在了离他最远的那一端。唉！

副片结束，终于开始放映正片了。《追鱼》是五十年代末拍摄的越剧电影，带彩儿的，古装人物的扮相也好看，比起日常生活中满眼的灰黑绿，电影中的色彩更鲜亮、美丽，演员也漂亮，加上追求人妖恋和追求美好爱情的故事情节，不管男女老幼，无不看得如醉如痴，偌大一个操场、上千人，都几乎没什么说话的声音了，大家都被电影情节吸引，顾不上聊天拉呱了。

直到银幕上出现了‘剧终’两个大字，大家伙儿这才意犹未尽地回过神来，大多是下意识地叹口气，然后不情不愿地起身，搬着板凳，拉着孩子往家走。

夜深了，明天还要早起劳动，再不舍也得回去睡觉了。

有些年轻人更加热情，纷纷围拢到放映机周围，询问放映队下一站是哪个村。放映队是公社的，连续在他们一个村是不可能的，那么，问清楚放映队的下一站，他们还可以跟过去再看一遍，也挺好的！

电影剧终，李红岩也有些意犹未尽，却不忘回头抱起困顿的开始打盹儿的卫民，另一只手去牵卫东。电影散场，人流量太大，小孩子看不好容易挤散了，容易出危险。

靳小玲主动牵住卫东的小手，等着人流散一散再动。

一个人逆着人流，艰难地走过来，黑暗中都能看见他笑得一口白牙，熠熠发光。

“红岩，我正好去送椅子，稍等一下，你们走就行，凳子我替你搬回去，放在大队部，你明天一早再拿回去就行。”竟然是陈东方，李红岩专注看电影，都没注意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不用李红岩说话，李新国就开口道：“人太挤了，等一等，咱哥俩一起，一趟就搬回去了。”

赵杨不知什么时候凑过来，笑着道：“那我送一送小玲她们俩。”

赵杨是公社的文书，靳小玲又是一起来的，李新国不了解情况，看向妹妹征询一下意见，李红岩却同样被赵杨的话意外到了，正盯着靳小玲呢，没看见大哥询问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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