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第一章（第1页）

宇宙历七九六年（帝国历四八七年初），自由行星同盟和银河帝国在亚斯提星域展开会战。出动了第二，第四，第六3个舰队共计4万艘舰船的同盟军面对舰船数只有本军一半的帝国远征军，即使不能大胜也万万不会失败——抱持这样的观点的人恐怕占了大多数吧。但是此战的结果却令每一个事先对战局走向作出过预测的人愕然。参加战斗的人员，帝国军二四四万八六○○名，同盟军四○六万五九○○名。舰艇方面，帝国军二万多艘，同盟军四万多艘。阵亡者，帝国军一五万三四○○多名，同盟军一五○万八九○○多名。毁灭或损坏严重的舰艇，帝国军二二○○多艘，同盟军二万二六○○多艘。同盟军的损失达到帝国军的十至十一倍。

在同盟高层将官拿到的内参上显示，帝国军这些仅有的损失，是由于第二舰队次席幕僚杨威利准将在极其不利的情况下果敢而机智的反击所造成的。“否则的话，3舰队大概一兵一舰也回不来，而帝国军的损失，也会更小吧。”拿着战报内参的男子喃喃自语。辛达·杜鲁班，32岁，时任第三舰队参谋长，军阶少将。

辛达·杜鲁班，身高176cm，亚麻色的头发梳成整齐的中分，鼻梁挺拔而坚毅，两侧的水蓝色双眸却很少发出摄人的光芒，大多数情况下，辛达的眼神是平静甚至空洞的。而他的脸型用古代东方人的标准来说，基本属于天庭饱满地廓方圆的有福之像，除了下巴略微尖了些；身体四肢匀称，格斗和射击的能力在军校时代都排在中游，似乎不算太能打。然而在一次夜归遭遇战中，杜鲁班一人放倒了4名持刀醉汉，自己毫发无伤，对方4人均重伤。“辛达这家伙是要命，而不是格斗。”知道内情的同期生私下嘀咕。杜鲁班平素为人厚道，行事稳健，思考问题细致而周到。在和挑衅的流氓开打之前，辛达很迅速的用购物袋做了个简易头套，而且痛击了对方头部，以至于事后流氓完全不能描述痛打他们的预备役军官是什么样子。

士官学校的同期生们这样评价他－—虽然没有展现出天才的排兵布阵能力，却被公认是个值得信任且有能力的家伙，尤其擅长多项能力的综合运用。

宇宙历七八五年，从士官学校毕业的辛达被分配到战勤部作后勤保障工作，因出色的统筹能力而得到上官和同僚的赞许。一年后晋升为中尉调入后勤部，之后在情报部门呆了半年，晋升为上尉。接着又调动工作回到后勤部，这次时间比较长，一直熬到升为上校。宇宙历七九一年辛达晋升为准将，带着极高的评价调入统合作战本部，出任幕僚总监的次席参谋。到了宇宙历七九四年，辛达晋升为少将，出任第三舰队参谋长。对于这项任命，宇宙舰队司令罗波斯元帅和统合作战本部长席特雷元帅都表示非常合适。有小道消息指出，本来罗波斯元帅打算让他出任后勤保障部主管常务工作的副部长，但是席特雷元帅更看好亚历克斯·卡介仑，两位协商之后作出这个安排。同僚们也纷纷向他表示祝贺，毕竟30岁升到少将并出任实战部队的参谋长，在同盟军历史上也算是相当不错的成绩。辛达本人倒是表现得很平静，顺从的掏钱请客之后，花掉了半个月薪水的杜鲁班少将开始认真思量新的工作。宇宙舰队的参谋长拥有很大的权力，同时肩上的责任也变得极为沉重。“再也不能只做好自己的工作就算完事了，而且也不是帮助手脚慢的同事加加班然后敲2顿饭那么简单呢……”带着如是的感慨，辛达走马上任了。

当然，对于辛达的负面评价也不是没有。“这个家伙，往往是做完自己的份就万事大吉，没什么全局概念，对于受困在烦杂任务中的同僚熟视无睹。”迪格斯·鲁卡上校将还有大半杯的博斯纳鸡尾酒一饮而尽，大拇指揩掉嘴角溢出的些许金黄色液体，“当然啦，如果你放低姿态请求协助，他也会帮你，而且速度和效率也无可挑剔。但是～”迪格斯几乎是有些恨恨的呼出口气，“他会摆着一张无机质的脸告诉你，作为回报，明天的午饭由你买单。”桌对面的兰顿·辛普森上校点头，“在这点上，辛达是冷漠的。他骨子里认为，各人应该完成自己的工作，没能在上班时间内完成任务，那么加班加点是很正常的，如果这样也不能完成工作，说明你不称职，应该换个工作岗位。”

海尼森郊外的五月天餐馆，距离市中心约30分钟的车程，饭菜口味非常有特点，喜欢的人会乐此不疲的多次光顾，而不喜欢的人绝不愿再次尝试。餐馆老板30年如一日的保持了餐馆的特色没有改变。虽然讨厌这家餐馆的菜式的人非常多，然而到了用餐时间，那不算太小的餐厅里却总是坐的满满当当。

（）;（）　　迪格斯和兰顿占据了靠窗的一个好位置，足够坐6人的餐位上空了四座，这在拥挤的中午用餐时间显得极为奢侈。想插座的倒不是没有，但是迪格斯冷冷的一句“马上有人来了。”让所有来人悻悻而退，和两位同盟军的上校争执是不明智的。然而也有对此不能放任不管的人，餐厅领班露西斯·希尔顿小姐注意到这两个家伙已经坐着不动很久了。“两位要来点什么？”带着最职业的笑容，露西斯递过了菜谱。“啊，我们在等朋友，一会他来了再点菜。”兰顿对待女士一贯很有礼貌。“那么来些餐前酒润润喉咙如何呢？成熟的男士很多有这个爱好呢。”露西斯笑得更灿烂了，“两位都是武勇的同盟军人，酒量应该很好才对呀。”兰顿还想说什么，迪格斯已经抢在了他前面，“那么来两杯博斯纳好了。”“喝空酒对胃不好呢。同盟宝贵的上校大人们的身体如果出了问题，小店可是承担不起呢。”兰顿无奈的看着露西斯微笑的脸，“那么您看着再配些下酒的东西好了。”于是聚餐还没正式开始，桌上就摆了一盘卤肉，一盘酸甜奶酪和一盘烤鸡翅以及2杯博斯纳鸡尾酒了。

一贯对于食物非常喜好的迪格斯喝干了自己的酒，顺手拿过兰顿的那杯，“我替你喝掉了，放温了酒不好喝啦。”说着开始对付面前的鸡翅和卤肉。望着大口开动的迪格斯，兰顿也觉得有些饿了，于是也拿过一块奶酪慢慢的品尝起来。“说起来，”迪格斯扔掉一块鸡骨头，顺手拿过2块奶酪放进嘴里，“辛达真慢啊，这么久还没到，难道今天的工作非常棘手？”迪格斯瞬间又消灭了一块鸡翅，兰顿平静的拿起一块最小的，然后看着迪格斯把盘子里剩余的东西全部掠走。

“工作么？对于辛达而言，再棘手的工作都不在话下的，估计是路上耽误了吧。”兰顿慢慢撕嚼着鸡翅，边吃边望向餐厅的入口，平心而论，五月天的餐前下酒菜味道非常的不错，然而像迪格斯这种吃法……兰顿突然笑了笑，扬起下巴说道：“你到晚了，辛达。迪格斯都要吃饱了。今天特别忙么？看来实战部队的参谋长很辛苦喔。”

“工作量翻倍也就算了，这个对我不成问题……可恼的是薪水比起两年前居然没涨多少。”嘴上说着可恼，语气却是一如既往的平静。辛达·杜鲁班伸手拉开椅子，在面对街窗的位置坐下，一缕亚麻色的头发随着手指的拨动向上划起一道弧线又落回原处，“公路管制系统又出了问题，所以晚到了……”微微上翘的嘴唇带动着脸向右偏了下，似乎是想从堵车的不顺中摆脱出来，接着低头看了下左手腕上的表，“晚到了26分钟43秒这样，不算停车时间。”

“那么按照老规矩，迟到的人买单喔，那位漂亮的小姐，麻烦把菜单拿过来……”迪格斯一边吞着嘴里的鸡肉，一边忙不迭的招呼餐厅服务生。

“要点什么？啊，杜鲁班先生！您来了，有些日子没看到您了。今天不忙么？”露西斯带着些许惊喜的看着辛达，“今天来点什么？还是您爱吃的椒盐牛排么？”

“嗯，今天和两位朋友聚下。最近工作比较忙，没什么时间到这来。”辛达微笑着说。

记下了3人要的正餐，希尔顿如蝴蝶般的飘离了餐桌，转身时还不忘送给辛达个甜甜的微笑。

“好啊，辛达。什么时候搭上这么可爱的MM啦？”迪格斯几乎是有些妒忌的开始盘问起来，“她叫什么？住哪？你们开始多久了？进展到什么程度了……”丝毫不顾及辛达的脸色开始迅速变红。

“这个，没有啦……只是认识的熟人而已……”辛达的辩解几乎没起任何作用。

“老实交代喔，杜鲁班先生。”迪格斯一脸的坏笑。

“有段时间常到这里来吃饭……所以就熟悉了，这家店的服务生就那么几个……然后有次忘记带卡，她说认得我，可以下次再付帐……你知道我一向讨厌欠人钱……当天晚上过来清帐……然后……”平时思维清晰，口齿伶俐的辛达越说越乱，越说声音越小。

“是啊，辛达人品好嘛，不像某个人，欠钱常常不还……实在是不厚道啊。你说是不？迪格斯。”眼看辛达陷入窘况，兰顿忙从旁解围，而他最擅长的就是“围魏救赵”。

“这个，今天不是辛达请客嘛，他可是少将阁下，比我们薪水高很多呢，一顿饭吃不穷他的啦。”顾左右而言他则是迪格斯的惯用伎俩。

“没错，辛达是个努力上进的好军官。不像某个人，上个月才升到上校。花钱又没节制，经常月底要借债度日。”兰顿的话语往往直奔要害而去，简单而有效的攻击瞬间就能让对方抓狂。现在轮到迪格斯脸色开始难看了。

（）;（）　　“好了，今天不是庆祝迪格斯荣升上校么，下周就要到第十二舰队赴任了……以后，再想这么聚可就难了。说起来，第十二舰队的驻防地不是很奇怪吗，居然在同盟的中部，那里有什么值得派正规舰队驻守的必要呢？”一谈到工作，辛达立即恢复了平时的从容宁定。

这时各人点的菜式上齐了，迪格斯往嘴里塞了一勺子土豆泥，含含糊糊的说道：“同盟内部也有很多反对海尼森的声音的……驻留正规舰队可以让一些隐隐约约的不良苗头自动消失……至少是表面消失……某些星域驻留舰队的用意大概就是威慑吧。”

辛达和兰顿相对无语，各自低头吃着自己盘子里的东西。“自由行星同盟的民主自由啊，什么时候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呢？”辛达心里不禁苦笑了下。

“这次的亚斯提会战真是损失惨重，事先几乎都认为是稳胜的一战，居然弄到这步田地……除了第二舰队保持了还算完整的编制返航，其余2个舰队惨不忍睹……”兰顿切下一块牛排，放进嘴里用力的嚼着，他的2个朋友在第四舰队，这次都战死了。“罗严克拉姆伯爵，也就是帝国贵族嘴里的金发小子真的很厉害啊，居然能以劣势兵力击败3舰队。辛达，你怎么看？”

“如果不是杨威利准将果敢的反击，恐怕连第二舰队都要完蛋。我军的布阵过于保守，被帝国军所利用，优势的兵力遭到各个击破。据说杨一早就看出了布阵的缺陷，可惜派特中将没有采用他的建议，否则倒霉的就是罗严克拉姆伯爵了。”辛达谈起派特的固执不由得叹了口气，传统的用兵方式永远都是那么的深入人心呐。“好在杨的应变非常冷静而有效，伪造舰队中部崩溃的假相，巧妙的分散舰队引诱敌人中央突破，两翼的舰船却趁机加速前进，双方阵势互切之后，快速的背后反包围一举扳回了局面，还顺势击毙了帝国军分舰队司令。但是金发小子确实有本事，关键时刻敢于决断，居然不立刻反转迎敌，而是利用钟摆原理把舰队甩出一个角度，反抓杨的背后，结果他用不多的损失再度把局面扳平，形成了对耗。闷耗了几个小时后，双方不约而同的选择了罢手。待帝国军退走之后，杨才能腾出手来，去救援损失惨重的第4、6舰队。”

“这么说起来，杨威利是个很厉害的用兵家啊。”迪格斯吃完了土豆泥鸡块，又对香辣烩兔丝发动攻势。

“嗯，听说这次杨会升为少将，出任新组建的第13舰队的司令。”辛达透露了些内部消息给二位好友。“编制嘛，就是这次会战后原第4、6舰队的剩余部分，再追加一些新兵和新造舰船，大概相当于正规舰队的一半数量。”

“他可比你年青喔，还不满30就成为少将阁下。辛达，你的记录被人家破了。”兰顿用餐巾擦擦嘴，看了眼仍在奋战当中的迪格斯，“慢慢吃，鲁卡，不急的。”

辛达没有答话，他想起了10年前的艾鲁法西亚事件，那个时候，杨威利中尉同样创造了奇迹。这次也是靠着他的力挽狂澜，才避免了全灭的局面，给予他晋升一级的奖励，实在理所应当。“大概是因为将官没有连升两级的先例吧，所以这次只是升了一级而已，说实在的，那么大的功劳……”辛达心中都有些为杨抱不平了。

迪格斯终于结束了餐桌的征战，于是辛达付完帐之后，一行人走出餐馆。由于露西斯的关照，这桌是按八折算的，还赠送了五月天王牌之一的“同盟之星”甜点一盒（每天限量供应的）。当然，如同往常一样，这些细节，杜鲁班先生是不知道的。实际上他几乎从来不看帐单，都是直接照付。“同盟之星”也被迪格斯老实不客气的掠走，“反正你常吃的嘛，这次就让给我吧。”

“嗯，这个很好吃的，露西斯说就着牛奶吃更是美味。”辛达老实的说到，“我要回驻地了，下午还有一堆事情等着我，晚上可能就不去送你了。迪格斯，自己保重。”

“辛达，你也一样，不要太辛苦了。我下周要出发去边境星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像这样聚会了。”兰顿的笑容带着些许的寂寥。

“安啦。说不定很快就会有战事的，没准第三舰队，第十二舰队还会并肩作战呢。”迪格斯一边把一块“同盟之星”放进嘴里，一边满不在乎的调侃，“喔！这个确实很不错！我要留起来，慢慢吃。不要看着我，兰顿，没你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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