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想不想找。
找到了会有什么改变吗?
只会徒增更多的烦恼而已。
风凌波再抛下更大的诱惑,“至少你得报仇,虽说我这里有药让你脸上的疤痕完全消失,但当初被扔,乃至后来的被毁了身体,又遇上了这么一连串的坏事……”
霍瑾抬起眼皮,桃花眼底有浓稠的恨意,但他仍旧克制自己,“我只想找到小姐,其他的根本不重要。”
什么世间最尊贵之人,他没有一丝实感。
风凌波拍着大腿惋惜,“但你要知道若是当初你不流落在外,就不会身体残疾,若是身体完好,你和姜芙蕖怎么会像现在这样毫无可能?!”
你和姜芙蕖怎么会像现在这样毫无可能?!
前面的话一个字也没听清,像讨厌的蜜蜂在耳旁嗡嗡叫。
后面的一句话却似尖刀剜了心头肉。
霍瑾抿了抿薄唇,声音冷冷,“你想要什么就直说。”
风凌波突然扭捏起来,最后还是咳嗽了两声,“你要上路我陪你一起,路上我会告诉你有关于你的身世,若是不信,你可以自己求证。”
“我只要你一点血,就好。”
霍瑾身上的龙气能庇护他无论做了多少孽都能有回转之机。
说完,他偷偷观察对方。
霍瑾身形高大,肤色偏白,极瘦,眸色很淡,脸上的疤痕像是灰尘污了脸,让人想要抬手用袖子替他擦干净。
一双眸子幽暗,常年没有光亮,像是落在井底的黑曜石,照不到日光,估算不出价值。
龙涎香的气味萦绕着他,风凌波叹气。
冥冥之中,姜芙蕖绣的青麒麟,用的龙涎香,正合了霍瑾本人的身份。
只是造化弄人。
凌乱的发用黑色的发带绑着,通身没有别的装饰,混进人群里,他又不出声,又刻意隐藏,当真是一点也不出挑。
但此时,他因为沉思没有收敛气息,周身冷冷的,像把利剑刺入心底,只一眼便留下极深印象。
“好,我答应。”
霍瑾抬眸,收刀入鞘,偏头望向张婆子紧闭的门,轻声道:“我们现在就走。”
张婆子替霍瑾收拾包袱,想偷偷把姜芙蕖的手镯塞回去,被霍瑾发现制止。
“小姐给您的东西我不能要回,婆婆,山中寂寞,你保重。”
包袱背在身后,绕在前胸绑了结,霍瑾朝着张婆子拱手一拜。
“小郎君,日后都是好日子,人还是要往前看的。”
张婆子绞尽脑汁,用自己几十年的人生经验来安慰霍瑾,但话到了嘴边,意思失却了大半,说出来,有种看人笑话的意味。
她也不是霍瑾,个中滋味,没法体会呀。
还好张婆子会说吉祥话,“等你找到了那个小娘子,她肯定会好好待你的。”
“祝你抱得美人归。”
霍瑾身子微僵,“……”
再拱手。
日头偏西,他离开了这座小院。
好像他总是走小姐走过的路,不知是否因此更靠近一些,再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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