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世家子弟原本也无心恋战,继续面对这个如同一座石山般的妖兽。可一路狂奔,奔回地洞那处,却见他们顺着爬下来的那根树藤一堆死蛇一般的盘在地上。
金子轩大怒:“无耻狗贼!他们把树藤斩断了!”
没有这根树藤,他们根本爬不上这陡峭的土壁。地洞就在头顶三十余丈的高处,白光刺眼。不一会儿,这白光便如天狗食月般,湮灭了一半。
又有人惊叫道:“他们在堵洞口!”
话音刚落,剩下的一半白光也被堵上了。
地下深处,只剩下几只燃烧的火把,照亮了数张茫然无措的年轻脸孔,无言以对。
半晌,金子轩的骂声打破了这阵死寂:“这对狗男女真是干的出来啊!”
一名少年喃喃地道:“上不去也没关系……我父亲母亲会来找我的。他们听说了这件事,肯定会找到这里来的。”
零星有几人附和,立即又有人颤声道:“他们还以为我们在岐山接受教化呢,怎么会来找我们……再说温家的人逃走之后,肯定不会说实话,肯定会编个什么理由……我们就只能在这下面……”
“我们就只能待在这个地洞里面……没有食物……跟一只妖兽在一起……”
这时,江澄架着魏无羡慢慢走了过来。刚好听到“没有食物”这句,魏无羡道:“江澄,这儿有块熟肉,你吃不吃。”
江澄道:“滚!那铁烙烫不死你。这都什么时候了,真想把你嘴巴缝起来。”
蓝忘机浅色的眸子落在他们身上,随即,又落到手足无措地跟在他们身后的绵绵身上。她脸都哭花了,抽抽噎噎,双手绞着裙子,不断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魏无羡堵着耳朵,道:“唉,别哭了行不行?是我挨烫又不是你挨烫。难不成还要我哄你啊?你哄一哄我好不好?行了江澄别架了,我又不是断了腿。”
几名少女都围到绵绵身边,一齐抽抽搭搭起来。
蓝忘机收回了目光,折了回去。
江澄道:“蓝二公子,你去哪里?那只妖兽还守在黑潭里。”
蓝忘机道:“回潭。有办法离开。”
听说有办法离开,连哭声也戛然而止了。魏无羡道:“什么办法?”
蓝忘机道:“潭有枫叶。”
这话乍一听莫名其妙,可魏无羡立刻就被点通了。
那妖兽盘踞的黑潭里,的确飘着几枚枫叶。可洞中没有枫树,也无人迹,地洞口附近也只有榕树。这枫叶却鲜红似火,很是新鲜。他们上山的时候,在一条小溪里也见到了枫随流水的景象。
江澄也明白过来,道:“黑潭的潭底,很可能有洞与外界的水源相通,这才将山林溪水中的枫叶带了进来。”
一人怯怯地道:“可是……我们怎么知道这个洞够不够大,能不能让人钻出去呢?万一很小,万一只是一条缝呢?”
金子轩皱眉道:“而且那只妖兽还守在黑潭里不肯出去。”
魏无羡拉起衣衫,一只手对着衣服下的伤口不断扇风,道:“有点希望就动起来,总比干坐着等爹妈来救要强。它守着黑潭又如何?把它引出来就是了。”
一番商议,半个时辰后,一群世家子弟又重新原路返回了。
他们躲在洞里,悄悄窥视那妖兽。
它大半的身体仍泡在黑潭之中。龟壳里探出长长的蛇身,凑到岸边,獠牙开合,轻轻咬住尸体,再缩脖子,将之拖进自己堡垒一般的黑洞洞的龟壳里,仿佛要在里面细细享用。
魏无羡将一只火把抛出,砸在地洞的一角。
这动静在死寂的地下格外夸张,妖兽的头立刻又从龟壳里钻了出来。瞳孔细细,映着那只跃动燃烧的火把,本能地被光热的事物吸引,冲它缓缓伸出脖子。
在它身后,江澄悄然无息地潜入水中。
云梦江氏依水而居,家族子弟的水性皆是百里挑一,江澄入水涟漪即消,连水波都看不到几条。众人紧紧盯着水面,不时瞅一瞅那只妖兽。只见那个黑色的巨大蛇头一直犹犹豫豫地绕着那只火把打转,要凑不凑的模样,越心弦紧绷。
忽然,它像是下定决心,要领教一下这个东西,把鼻子凑了上去。却被炙热的火焰轻轻灼了一下。
妖兽的脖子立刻向后一弹,从鼻孔里喷出两道恼怒的水汽,扑熄了火把。
恰在此时,江澄浮上了水面,深吸了一口气。那只妖兽觉察领地被人侵犯,把头一甩,扭身朝江澄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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