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4 相寻梦里路飞雨落花中一（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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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压顶。片片浓云包绕住了整个鸢都的天空，阴森森的凉风狂卷过空无一人的街道。

几个空竹篓被刮得飞舞到空中，夹带起一小片灰尘和落叶。

这里与历城的融融盛景很不一样。鸢都好像暂停在了深秋，而历城却已是初夏。

温绫不知从哪里寻来一把题着酸诗的玉骨折扇，右手捏着扇柄，“哗”地一声展开遮住迎面而来的风沙。

“嘶……好冷……这里的风一刮，我怎么感觉跟要过冬了似的。”

谢晴歌腰间的峨嵋刺叮零啷铛的响，她拢了拢衣襟，又往温绫这边挪了两步，恨不得贴在她身上走。

“这点寒气都受不住，你爹和你三个兄长教你的内功心法被你忘到哪里去了？”

陈玉舟以袖挡面，颇嫌弃地睨了谢晴歌一眼。不等谢晴歌说话，他却抢先一步将她的包袱拿过来自己拎着，挡在她前面，见她狐疑地望向他，又没事儿人一样继续眯着眼找寻可以歇脚的地方。

这城里竟有一种枯败之感，如同将谢未谢的残花绽放着所剩无几的娇妍，表面看去风平浪静，可内里却早已不剩什么生机了。

路两旁人家的院落里，将将高出墙头一截的瘦竹窸窣不断，枯黄的竹叶卷入空中，叶面蒙上一层模糊的灰尘。

顾澋寻到几处客栈，敲门一一询问过去，竟无一人答复，更别说给他开门了。

转了好几圈，谢晴歌走到一处屋檐下，弯腰揉着脚踝，向其余三人嚷道：“我脚疼得要命，实在走不动了，好不容易进了城，天气又不好，连个像样的客栈都没有，这个样子还去什么公主墓，直接回历城算了。”

她的声音实在太大，直接顺着风传到了对面。顾澋来不及阻止，余光扫过，见好几户人家亮了灯，把紧闭的窗户开了一点点，悄悄地往他们这边看。

温绫显然也现了，身形一动，抢在隔她最近的人家关上窗子前用扇子抵住了窗缝。

从这个缝隙看，只能看到这间屋子里零星的破旧家具。

窗后的小姑娘被温绫一吓，“啊”地惊叫一声，手中油灯滚落在地。

温绫却没松手，握扇的力道陡然一增，将窗户又挑上去一些，气定神闲地笑道：“小妹妹，我们是前来除祟的仙门弟子，眼下找不到客栈歇脚，不知可否借宿几晚让我们修整一番，也好早些将妖祟除去，还你们一方安宁。”

小姑娘八九岁年纪，似乎很久没有吃上一顿饱饭，一双眼睛深嵌在瘦得脱了形的脸上，显得格外黑亮。她捡起油灯，往温绫所站之处凑得近了些，看清温绫的脸后，才战战兢兢地问道：“你们……是修仙的道人吗？”

“对啊，是来帮你们除妖的……诶？”

温绫话还没说完，这小姑娘的油灯就再一次掉在了地上。

她惊慌地扑倒在地，却不是去捡那油灯，而是不断磕头，口中还念着模糊的几句话。

温绫侧耳去听她说的什么，可是她说得太快，只听到最后四句：“初六露华现，小儿把树摇。南方朱雀影，红石雾中凿。”

女孩念诵毕，站起来惶恐地对温绫作揖道：“姐姐，不是我家不愿留你们，而是我们不敢留。我们这里每月初六亥时就有鬼婴啼叫，是要吃人的。我们不是没有收留过这些修仙人，可他们承诺捉鬼却都一去不返。一连三个月，凡是他们住过的地方，全家上下都死光了，我们实在害怕被连累啊……趁现在还早，你们赶快原路返回吧……”

“鬼婴夜啼……”

温绫皱了皱眉。

来鸢都之前，师父曾说过，此次要除的是墓中的一只大妖，很可能是平芷公主的鬼魂，但平芷公主死时已经成年，鬼魂不可能是婴儿形态。

这又是哪里钻出来的鬼婴作祟？

温绫面上不显，谢过女孩，将扇子收回，转身走向顾澋这边。

顾澋道：“如何？”

她没有立即就答，反问道：“平芷公主有孩子吗？”

“……啊？你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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