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第58章（第1页）

“钱付齐了，你就不欠我什么了。”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替我给晚秋超度。”

“她都魂飞魄散了，超度有什么用，念给你听么？”季沙微笑着看着丁老夫人，笑容里充满了嘲讽。

“季沙，你！”丁兆兰看到季沙嘲讽的表情想要出手，却被母亲一把拦下。

“兆兰，退下。”

“是。”丁兆兰依言退了回去，一脸警惕的看着季沙。

“当年我并不是想要她的命，只是想要打掉她的孩子。谁料她竟然不听大夫的劝告硬是留住了那个孩子，最后这种结果并不是我想要的。”丁老夫人叹了口气，从季沙的角度可以清晰的看到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沟壑。

“不过，不得不承认，晚秋的死对你来说是最好的结果。晚秋说，她一定会为丁郎保住那孩子。”季沙转过头不再看她。“那个孩子你见过么？应该没见过吧。恶灵入梦是很耗费灵力的，晚秋靠着自己的精元在养那孩子，肯定不会让他冒这个险。看起来很像小一号的丁公子。果然是兄弟才会长的这么像吧。”

“那孩子。。”丁老夫人的语调忽高，季沙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她的情绪波动。

“不用担心，他作不了祟。我答应晚秋会送那孩子去轮回，怎么选择看他了。”

丁老夫人不在说话，三个人就这样安静的待在季沙的厢房里，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过了许久，丁老夫人忽然开口了。她的声音并不算苍老，却充满了沧桑的味道。

“晚秋是丁郎的贴身丫鬟，在我进门前就已经被丁郎收入房中。他们的感情很好。我们做正房的，虽然表面上风光但是难免会落个独守空房的命运。我喜欢丁郎，从他掀起我的盖头看到他第一眼起就不可控制的爱上他。原本以为我的生活会是一潭死水，是丁郎让我看到希望。如果他能爱我一点，哪怕只有一点我不会做到这个地步。

丁郎一直很宠晚秋，虽然她是妾，但是在府里的待遇却远高于我，连丫鬟们也看不起我，觉得我不过是个如同虚设的正房。这些我都忍了，我不敢多说什么，我怕丁郎会怨我。那个时候，每天我都小心谨慎的活着，生怕说错设么话，做错什么事，就会失去陪在丁郎身边的机会。

后来晚秋怀孕了，这是丁家的第一个孩子，整个府里都充满了喜庆。甚至比我嫁进丁家的时候还要隆重。丁郎每晚都要去陪晚秋，我一个人守着东厢，看着一节一节烧断的红烛，从那一刻起我明白，如果我再不去争，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没有丁郎，没有孩子，什么都没有，在这个院子里孤零零的老去。

晚秋死了，那个孩子也没有生下来。丁郎难过了很久，每天想着念着的都是晚秋和那个没见过面的孩子。我每天陪着丁郎，宽慰他，他渐渐好转过来。没有了晚秋，我们之间的隔阂也渐渐消失，感情好了起来。再后来，兆兰兆蕙出生，我坐上了当家主母的位子，却也逃不开年老色衰的命运。

丁郎又娶了几房小妾，看着那些个年轻漂亮的女子被轿子抬进府，慢慢的，我就明白了。丁郎这样的男子，是不会独独爱一个人的。晚秋一样，我也一样。我们不过是丁郎人生的过客。到头来，得到的不过是一场妄念。只是我放不下罢了。”丁老妇人的话语里，透着彻骨的无奈与心酸，爱上一个不能长情的人，除了悲凉什么也得不到。

丁老夫人的缓缓的叙述，语调平静，没有丝毫的波澜，似乎在讲述的是别人的故事。在漫长的岁月里声声叹息，是她，抑或是晚秋，大多的事与愿违。季沙分不清在这一切的因由，该去责怪谁，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倒过来说依然，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不管多么强烈的感情，如果只是单方面的投入，这世间最可悲的事情莫过于四个字，你不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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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后，季沙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但是动作的幅度要尽可能的控制到最小。不知道丁兆兰用了什么方法，这几日，丁月华都没有出现在季沙面前，甚至连丁兆蕙也消失了。这样安静的生活他很享受，虽然有些无聊。

丁兆兰扶着季沙来到东厢的小宅子里，天还没有黑。季沙倚靠在门口的槐树上，抬起头看着天边的夕阳一点一点落去。

“喂，你不回避下。等下要对付的可是鬼，你武功再高也没用，小心被撕碎了。”季沙歪过头看着丁兆兰用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语气说道。

“家母想来见她一面。。。。可以么？”丁兆兰忖度了很久，终于开口。

“你以为是看戏，想看就看，你妈都那个岁数了，也不怕出点什么闪失。”

“家母近年来身体已经大不如前，怕是大限将至了。”

“这你给我说也没用，我不是大夫。除非她是没两天活头了，不然我是看不出来的。”季沙刚说完立刻意识到自己有点说过了，两忙呸了两声。“抱歉，你知道我说话有的时候不过心。”

“无妨。”丁兆兰摇了摇头，“希望你可以了了家母这桩心愿。”

“再加五百两。”季沙低下头，最后一丝余晖已经洒落。他扶着槐树撑起身来，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轻轻打开，特质的朱砂露出来。

季沙拿着朱砂在院子门口轻轻的撒出一个圈，把门口围住，将剩下的朱砂收尽小包叠好重新放回口袋。季沙踏进圈子里，向着朱砂一指，蓝色的火焰燃起，朱砂快速的燃烧，发出滋滋的声音。很快就燃尽了，地面上已经看不出任何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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