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音将张梅花叫进马车,扬了扬手中的卖身契,问道,“你当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张梅花低垂着眼帘,“民妇不知……”
顾音板起脸色,“抬起头来回答,你确定不知?”
张梅花迟疑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抬起头来,眼神却是不敢看向她们,低声道,“民妇……”
“想清楚了再回答,你现在的卖身契在我手上,要想得到帮助,你先得坦诚交代。”
张梅花眼眶一下子变红了,俯磕到马车上,声音带着哭腔道,“求县主善心,帮帮民妇……”
“民妇……民妇,是被丈夫强行卖掉的……”
“民妇的丈夫好赌成性,一个月前他赌输了,欠下大笔银子,于是就将民妇给卖了……”
“民妇家中还有一双儿女,现在我被卖掉了,哪天他要是再赌输了,定会将我的儿女也卖掉的……求县主让我回去将儿女接出来,到时再来给县主做牛做马……”
说到伤心处,张梅花呜呜哭了出来。
顾音三人对视了一眼,她们原本还猜测这里肯定藏着什么猫腻,没想到事情却是这个样子的。
叶凝心蹙眉道,“大济律法明文规定,任何人不得随意买卖娘家妇女,违者将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你既是良家妇女,就算你丈夫要将你卖掉,官府也不得在卖身契上签字盖章。”
张梅花抬头看了一眼叶凝心,欲言又止。
“但说无妨!”顾音在一旁提醒。
张梅花这才说道,“民主不懂什么律法,村里有什么事情都会找村长,只要银子给够了村长都会帮忙找人办好。”
“而且我们大石县的县令,收受贿赂欺压百姓,这些大石县的百姓都知道……”
张梅花不再往下说,而是又开始央求顾音,“求县主让民妇回家一趟,民妇接了儿女一定回来帮县主做事……”
“你不要求讨回公道?”宋若柔在一旁问道。
张梅花说道,“民妇虽然见识少,但也知道民不与官斗的道理。民妇一介小老百姓哪里敢找官府的人讨公道……”
宋若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你就这么放过那些害你的人?”
张梅花低着头不说话。
“你先出去吧。”顾音让张梅花退下。
张梅花不敢多说什么,只能退出马车。
宋若柔撅着嘴还有些生气,“阿音,你干嘛不让我继续说,她都被卖了,还不给自己讨回公道。”
顾音不慌不忙倒了杯茶递给宋若柔,“你怎么还是这么容易生气,来,先喝杯茶消消气!”
宋若柔接过一口闷了。
顾音好笑道,“她说的没错,她一个小老百姓哪来的能力与官府斗。”
“这不是有你帮吗?”宋若柔仍然气不过,“她明明知道你是县主,不懂向你求救吗?”
顾音无奈,“你当谁都像你似得那么乐于助人啊?那张梅花就算知道我是县主,她又怎能确定我是否乐意帮她呢?”
“再说了,就算我愿意,我也不过是宁县的县主,哪有那么大的能耐,将手伸到南水郡的大石县里去。”
宋若柔抿了抿嘴不说话,虽然知道现实就是如此,但心里还是不肯服输。
叶凝心温和道,“阿音说得没错,张梅花知道自己斗不过,所以才求阿音放她回去将她子女接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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