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番外 凌晨三点半（第2页）

她赤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这并不符合她以往在家里的习惯，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才匆匆赶来抓包的。

恐惧和担忧汹涌而至，季扶生刷的一下掉落两滴眼泪进米饭里，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在扑通乱跳，在那一个瞬间他思考了很多，比如他的存款还不足以支撑他在寒冷的夜晚流浪，又比如他还没计划好要去哪里……

两人静默相对，直至片刻沉寂后，夏美娟走进了厨房。

她蹲在他的面前，看了一眼锅里干巴巴的米饭，抬手擦拭他眼角的泪水，温柔问道：“你是不是每天晚上都吃不饱饭啊？”

季扶生眼帘低垂，不敢与她对视，口中的米饭已经含出了麦芽甜味，萦绕在舌尖，迟迟没有咽下。他沉默着，久久没有回答她。

忽然间，夏美娟的嘴角绽放一抹明媚的笑容，她的双手压在自己的脚丫子上面，下巴抵在膝盖上：“我就说咱们家肯定有一只大老鼠，每天晚上都来厨房吃饭。”

她说得很夸张，把每一个字符都加了重音：“好大一只老鼠啊。”

季扶生埋下了头，身体像被控制住了，完全动弹不了。

夏美娟拿走他手中的饭锅：“凉了，不好吃。妈妈重新给你做饭吃，好不好？”

季扶生抬起聚集泪水的双眸，胆怯地望向夏美娟，他的嘴唇几番蠕动，艰难地吐出了那三个字：“对不起。”

“是我对不起才对，居然让你饿肚子了，现在才现。”她摸了摸他的脑袋，站起了身，走到灶台前开始翻找起食材来。

季扶生站在她的身后，手指交缠在一起，心中的余悸还未散去。

她问：“炒个土豆丝怎么样？”

没有听到季扶生的回答，夏美娟转过身来：“没有肉了，咱们就做个土豆丝，番茄炒蛋，热个豆豉鱼罐头，天气这么冷，再煮个蛋花汤暖暖身子，怎么样？”

季扶生一怔愣，与她对视后，点了点头。

夏美娟温柔一笑，纤细的手指指着卧室的方向：“帮妈妈拿拖鞋，脚丫子好冷啊。”

她的声音像羽毛一样，轻轻飘落。

季扶生连忙应声而动，快步走到卧室拿来夏美娟的拖鞋，摆在她的脚边。

“谢谢。”

随后，夏美娟取出两颗土豆递给季扶生，又递去一把削皮刀：“小帅哥，帮个忙。”

季扶生欣然接过，自然而然地蹲下身，在垃圾桶的旁侧削皮，他偶尔会偷偷抬眼望向夏美娟，唇角时不时扬起一个弧度，又很快就消失，把那份欣喜偷偷藏进了心底。

夏美娟麻利地卷起袖子，开始捣鼓做饭。

“饭要大口大口吃，妈妈养得起你们。”

她又说：“我还以为是我做饭不好吃，你嫌弃妈妈做的饭呢。”

季扶生用着仅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回答她：“谢谢妈妈。”

用了半个小时不到，夏美娟就忙活出三菜一汤。熟睡中的林芊语被摇醒，她不明所以跟着走出卧室，坐在饭桌旁。

那时，正好是凌晨三点半，外面还在刮着冷风，但是屋里弥漫着米饭菜香。

晨光破晓时，林芊语还告诉他们，昨晚自己做了一个梦，梦见大家正在吃晚饭，跟真的似的。

季扶生和夏美娟相视一笑：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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