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奇 特 的 变 脸（第1页）

手掌往下一抹，变出另一张脸。“唰唰唰”转几个身，又变出十几张不同的脸！这是川剧里著名的绝活儿—变脸。不过说到底，它只是一种艺术表现形式。在生活中，你能想象出真的有变脸这样的事情发生吗？

话说东晋时有一位研究家谱的大师级人物，名叫贾弼之。其人生得唇红齿白、剑眉星目、面如冠玉，是一枚名副其实的大帅哥。

贾弼之曾在今山东胶南一带担任过琅琊府的参军。一天晚上，他因公务繁忙留住在琅琊府里。夜里他做了个梦，梦见一个丑八怪。只见那人皮肤黝黑、面目狰狞，一把络腮胡子，中厚嘴唇翻卷而出，肉鼻子突兀而起，真是可怕至极！更可怕的是，那个丑八怪嬉皮笑脸地凑上前，说自己太喜欢贾弼之的脸了，并问贾弼之肯不肯跟他调换一下。贾弼之听后吓了一跳，听说过换粮换银子，哪有换脸一说？所以当即一口拒绝。可是那丑八怪不气不恼，继续在他耳边絮絮叨叨。

贾弼之烦得要命，心想反正你也换不走，索性就说“有本事你就换。”那丑八怪喜得连翻几个跟头，最后一咕噜爬起来朝着他诡异一笑，不见了！次日清晨，贾弼之刚刚起身，被府里一同留下来住宿的其他同事们瞧见。只见同事们个个吓得惊叫连连，掀起被子跳下床便夺门而逃！贾弼之心中一惊，连忙找出铜镜一照—镜子里的哪还是自己原先那张英俊的脸？明显就是梦中丑八怪那张恐怖的怪脸！只听见“哐啷”一声，贾弼之手上的镜子摔地上了！

如此怪异的事儿竟然发生在自己身上？贾弼之目瞪口呆，好一阵儿才缓过神来。他赶紧找了块布蒙在自己脸上，只露出两只眼睛，骑上马朝家中奔去。

仆人们认识他的衣服和他的马，可是一等他掀下布，眼前却是个素不相识丑得可怕的怪脸客！贾弼之险些挨打，他只好把自己的离奇遭遇细说了一遍，接着又把妻妾们招来，但是无济于事，最后他只得列出一些家里的私密事情，再让仆人们去一一查验，众人这才不得不信。怪事既然发生，贾弼之就算想恢复原貌，又去哪里找那个出现在梦里的丑八怪呢？在砸掉了许多面镜子、经受了无数异样的眼光之后，家人和同事们终于习惯了贾弼之的丑模样。

然而，更奇怪的事情出现了！自从变成了丑汉子，贾弼之发现自己与以前相比有了很大的不同。他的那张丑脸竟然能半边脸哭半边脸笑！两只手也可以各执一笔同时写字，写出来的内容完全不同，而且每篇文章都辞藻华美、才华横溢。

这笔下才情莫非全拜那丑八怪所赐？真是世事变幻、福祸难料啊，贾弼之喜忧参半，感慨自己总算没有枉失一副好皮囊。

与其相比，另一位帅哥可就没这么好运了，别说换回满腹才情，他不仅一丁点儿好处都没有捞到，而且还导致了妻子的死亡。

这位帅哥是四川眉山人，名叫孙斯文，不光行事斯文有礼，人也长得英俊潇洒。有一天，孙斯文去拜谒成都的灵显王庙，一进庙门便看见殿堂里的灵显王夫人的雕像非常美丽，心中不禁怦然一动，竟想把那美貌女子娶回家中。

不知道是不是这唐突的想法冒犯了灵显王，当天晚上，孙斯文梦见有人拿着一把锯子把自己的脑袋给锯了下来！那人手上动作很快，锯完后瞬间又给他装上了另一颗脑袋。孙斯文一下子给吓醒了，下意识地往脸上一摸，顿时一声惊叫！旁边的妻子不知发生了什么，翻身下床点上了蜡烛。黯淡的烛光中，妻子一眼瞧过来—结果，只听见“啊”的一声大叫，妻子一头跌倒在地，竟活活被眼前的怪物给吓死了！

那怪物就是孙斯文。谁能想到，昔日的英俊少年竟然变成了奇丑无比的魔鬼。高鼻深目如猿猴一般，头发杂乱似草，肥长的舌头从粗厚的大嘴里伸出来，极像吃人的恶鬼。孙斯文也被自己的这副模样吓得目瞪口呆，更不知道该怎么向别人解释，久而久之就得了个“孙鬼脑”的外号。

古书里记载的这样的怪事儿层出不穷，不光有换脸换头，还有换脚换心的呢。

据说东晋时期，有个人生病而死，掌管生死的司命掐指一算，他没到年月不该死啊，于是叫人把他送回阳间。可那枉死的家伙脚上有疾，走不动没法回去。司命想了想，决定把另一个刚死之人的脚给他换上。按理说，这是多好的事情呀，可这个人一看到对方的脚却百般不情愿。为何？原来对方是个胡人，模样儿非常丑陋，一双脚虽然健康，但短粗肥胖遍生黑毛，还散发出阵阵臭气。可是司命才不管呢，你换了脚便能活命，不换就长留此间。这个人没办法，只好答应。回到了人间，这个人向家人说明情况，最后脱下鞋子一看，果然是双臭气熏人长满黑毛的胡人脚。他本来是个读书人，平时很爱干净，甚至有点儿洁癖，如今硬生生给安上这么一双脚，真是生不如死！

恰好，有个亲戚认识那个胡人，说对方还没有出殡，家就住在附近。于是这个人决定亲自去看看胡人的尸体，他趁人不备偷偷地掀起盖布，一眼认出胡人的那双脚正是自己那双带疾的脚。胡人一家后来听说了这事，更是大为惊讶，那胡人的儿子又是个孝子，当即跑来紧紧抱住这个人的脚放声大哭！

如果胡人儿子只是一时悲思过度也就罢了，偏偏他逢年过节都要跑来抱脚痛哭一番。这个人被闹得心烦，索性让人守住家门严禁胡人儿子入内，自己出门也会先东张西望一番，确信胡人儿子没有跟踪才放心。

古书里记载的不仅有换脚的奇事，换心的故事也有。《聊斋志异》一书中提到一位笨头笨脑、屡试不中的书生朱尔旦，陆判官为其剖腹洗肠，换上了一颗七窍玲珑心，朱尔旦从此过目不忘、文思泉涌，轻轻松松便考中了举人。只是，朱尔旦这家伙换心之后，不仅变得贪心而且嫌弃糟糠之妻面貌丑陋，于是陆判官又为他妻子换上了一颗美人头！

暂不去探讨朱尔旦人品如何，单说这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就够让人惊叹了。换颗心换个头，仿佛吃个糖豆般简单，眨眼工夫便能完成。贾弼之、孙斯文做个梦即变得面目全非！这些事情究竟是道听途说？还是完全杜撰？抑或是一点儿蛛丝马迹加上涂涂抹抹？

其实细想一想，事隔千年以后的今天，换心、换脚、换脸、换头不都在慢慢变成现实吗？心脏移植、脚骨移植手术自不必说，换脸手术也有了成功的先例。一项项高难度的医学科技，在懵懂落后的古代社会已经初现端倪，这难道还不够神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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