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第四章 疑是佳人来1(第1页)

今日抚军将军回城,百姓无心做生意,除去酒肆茶馆,街上其余店铺全关了,放眼放去,街上人头攒动。有钱人为瞧得更清楚,便掏钱在酒肆二楼包了雅间,其中不乏怀春少女,一个个皆望眼欲穿,一双芊芊玉手紧紧揪住胸口那片衣裳料子,视线死死钉在城门处,生怕错过抚军将军进城的每一个瞬间。

观音婢站在拥挤的人潮中,时不时便被身边人给挤出队伍一下,而后前排维护秩序的守卫再将她怼回去,观音婢欲哭无泪,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她想瞧李世民一眼会变得如此艰难。

不多时,有厚重的马蹄声渐近,整座城池都随之震颤,一马率先入城,金戈铁马之上,端坐一身姿挺拔的少年,但见其一袭绛紫戎装,剑眉星目,胸前护心镜斑驳,无不诉说着主人家的赫赫战功。在少年之后,有两马并骑,马背之上虎狼旗招展,庄严肃穆。

首骑少年是李世民无疑。观音婢虽与他有些距离,李世民的容貌也已完全长开,但大概的轮廓还是未变,只是三年不见,李世民较之小时成熟了不少,这么一瞧,身上多了沉着稳重之感,再也不是观音婢记忆中那莫名其妙便与自己闹别扭的李世民了。

李世民策马将从自己眼前经过,离得近了,观音婢才瞧见他马背上还有一个人,只是那人此时像是状态不佳,趴在马背上,面色煞白,唯有双颊处酡红。李世民一手护着他,另一手扯着缰绳,神色中带着些焦急。观音婢皱眉,这人一瞧便知是肾脏出了问题,再瞧李世民那一脸紧张的模样,料想此人于他心中位置不轻,或许便是众人口中的那个伙头兵。

眼瞧着抚军将军离自己这么近,百姓们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高呼着向前冲,观音婢一个不防,随着人群冲破了侍卫的警戒,身子向前一倾便趴在了李世民的马蹄之下。

李世民反应极快,立时勒紧缰绳,战马前蹄高扬,一声嘶鸣,震得观音婢耳鸣不止,此时自己太过狼狈,观音婢不敢抬头瞧李世民,只得作势跪在地上。侍卫见状,也纷纷跟着跪了下来,生怕李世民责罚。

李世民宅心仁厚且满心都是马背上那人,哪有时间与他们浪费,低声道:“让。”声音深沉有力,如风过山岗,再也不是少时变声期那略带嘶哑的嗓音。

少时少时,观音婢也知两人的交情只能靠回忆来维持,再一想到他马背上那人,心中突然便有些不舒服,她不知自己是抽了什么风,头脑一热,直接道:“启禀将军,马背上那位军爷,民女可医。”李世民皱眉,一瞬不瞬盯着跪在自己马前的女子,眼中古井无波,少顷,他稍稍回头,冷声吩咐身后人:“把她带上。”而后一扬马鞭,绝尘而去。

观音婢跟着李世民回到了军营,暂被安排在一处干净的屋中。屋子里有好些瓶瓶罐罐,想必是哪位军医的行医之处。观音婢在屋中静候,不多时便有人来传她。

“将军叫你过去。”一军士跑了进来,粗着嗓子吆喝了一声,待瞧见屋中人的婀娜身影之后,面上带了些羞赧,语气也温和了不少:“快点吧,别让将军等急了。”观音婢点头:“劳烦军爷带路。”校场上喊杀声震天,众军士纵横整齐,手握长枪正在操练。高台之上,有一将领模样的人负手而立,观音婢远远扫了一眼,见那人似乎有些眼熟,不由朝身前带路的侍卫发问:“军爷,那高台之上的是何人?”军士闻言也朝高台上瞧了一眼:“那是新来的录事参军,李建成李大人。”观音婢觉得他们兄弟二人当真是情深缘重。三年前李世民奉命驻守吐谷浑之后,不日李建成便也离开了洛阳,多年来音信全无,相信他们兄弟二人其间也从无什么书信往来,没成想两人隔着好些个地方在这柳城遇上了。

观音婢又遥遥瞧了高台一眼,见李建成似乎也回望了过来,一阵心虚,忙收敛了心思跟在军士身后,一路穿过九曲十八弯的回廊,绕到了李世民的房门前。得到了允许之后,观音婢推门而入。

李世民正坐在床前,神情还是进城时的严肃,见观音婢进来后,他微微抬了眼皮,观音婢觉得下一瞬他可能会一甩袖袍,怒道“治不好你便陪葬!”,这右眼皮便止不住的一阵跳。

但所幸李世民只是淡淡问了一句:“能治好么?”听这语气,似乎也没报什么希望了,大有死马当成活马医之意。

观音婢清了清嗓子:“将军,我要先瞧一瞧的。”行医讲究望闻问切,她不比她师父,医术还没精进到粗略扫一眼便能定人生死的程度。

观音婢几步行至床边,撩开帐子,见躺在床上那人双目紧闭,面色较之方才更是难看,忙为他把了脉,手刚一搭上去,只觉手下脉象芤动微紧,是亡血之象,乃是极度疲劳所致,心中不禁微微松了口气,肾虚风闭啊,抓些柴胡、人参加上当归川芎等药材,补补便好了,倒不是什么棘手的病,只是估计此人先前整日随军奔波,治疗的不及时,导致病情稍加严重罢了。

观音婢松了口气,抬手揩了下脸上的汗。

说道:“军爷无甚大碍,只是连日奔波有些疲累,抓几副药,补一补便好了。”方才街上太过吵闹,隔着众人的声音李世民倒未察觉有什么不对,此时屋中静谧,再一听这声音,突然令李世民生出了一股怪异之感,他不由又瞧了观音婢一眼,双眉微蹙,总想再听一听她的声音,遂开口道:“这便完了?这些药他也服过,并没有什么疗效。”经历了方才在街上的那件事,观音婢深感丢脸,有些排斥单独与李世民相处,本想诊断过后请李世民命人去抓些药材,自己也好尽快离开,此时见李世民一副要深谈的模样,心中叫苦不迭,稳了稳心神,道:“此药方若坚持服用,定会见效,请将军放心。”说来也奇怪,即便眼前女子不说让自己放心的话,自己也是相当放心的,李世民觉得自己大约是连日征战,脑袋生了病,这会儿才会觉得一个初次见面的女子使自己倍感亲切心安,不禁有些烦躁的挥了挥手,略有不耐道:“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观音婢如获大赦,忙行了一礼,微微弓着身子,倒退了出去。李世民沉思片刻,又抬头瞧了观音婢一眼,这一眼正好瞧见观音婢露出的纤细手腕,那嫩藕般的手腕上有一点兰花形红记,李世民拧眉,陷入沉思。

正要跨出门槛时,观音婢听李世民道:“在他好之前,便劳烦大夫日日来为他瞧一瞧了。”观音婢欲哭无泪,觉得这霉倒起来当真是不分时候,她的内心是拒绝的,但表面却是不敢表现出来,只好哽着嗓子道:“是,将军。”说罢又要离开,不料李世民又道:“听你口音,不像是本地人。”观音婢扶额,心道:瞧把您厉害的,眼下都能闻声识人了。

她清了清嗓子:“将军果然乃人中骐骥,民女的确是偶然路过此处,听闻抚军将军班师,特意逗留一日,想着一睹将军风采,今日一见将军,果然如传闻中那般文韬武略,我朝有将军如您,实乃陛下之福分,百姓之福分。”观音婢觉得自己的马屁拍的十分到位,不料另一厢李世民却微微变了脸色,他不动声色地瞧了观音婢一眼,因隔着一层冥罗,他也瞧不清观音婢的神色,听到方才她那一番明显不走心的话,李世民无端有些烦躁,便从椅子中站起来,冷笑一声。

“治不好,你便提头来见。”终于听到这初始便回荡在自己脑海中的一句话,再结合李世民此时如茄子皮一般颜色的面色,观音婢此时的心却奇迹般安定了不少,仿佛少时的那个李世民又回来了一般。

观音婢叹了口气。让他未过门的妻子去医他的属下也便罢了,这治不好还得让她陪他的手下一道去死,这是什么道理?又是哪处的风俗?传出去怕是也好听不到哪儿去。

不等观音婢答话,李世民便拂袖而去。观音瓶只觉一阵寒风刮过自己的身边,等她转头再瞧时,早已没有了李世民的身影。

观音婢认命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凑巧瞧见方才领她来的那位军士,便笑道:“军爷,不知这军中抓药之处在何地?”其实这小军士今日不用操练,方才将观音婢带到地方之后,便一直默默守在隐蔽处,想着等观音婢再出来时,好能再与她多说上两句话,这会儿瞧见观音婢主动发问,心中乐开了花,觉得现下放眼这军营中,观音婢只与自己相熟,心中的自豪感便油然而生,就好比当年他被抓壮丁抓来军营一般,他们村只抓住了他一个,这说明他是多么的优秀啊。

小军士搔了搔头,朝北边指了指:“军医白昼里都在那边为人瞧病。”说着探着头朝那边瞧了瞧,觉得距离有些远,且这军中地形复杂,怕观音婢走错地方生出不必要的事端,又道:“不如我带你过去吧?”观音婢觉得这位小军士是个热心肠,对他印象十分好,发自内心笑了笑:“那便有劳军爷了。”小军士脸一红:“姑娘你也别一口一个军爷,一口一个军爷的,叫得我脸都臊的慌,我们村的乡亲都叫我虎子,姑娘若不嫌弃,也便叫我虎子吧。”观音婢觉得他这名字起得十分生动,启唇一笑,试了几次,发现自己实在叫不出口,只好道:“还是叫军爷顺口一些。”虎子也便不再坚持,沉默着在前面带路。

观音婢也生怕自己撞见什么不该看的,一路眼观鼻鼻观心,但那军医行医的地方,瞧着虽近,实则还有好大一段距离,俩人这么默默无言的走着也有些尴尬,观音婢便主动交谈道:“方才在将军房中躺着的那位军爷,想必与将军关系很好吧?”即便李世民的心地再善良,也不能善良到但凡一个属下生病,便抱去他床上睡一睡吧?

想来那位军士在这军中的名声不怎么好,观音婢清楚瞧见虎子在听闻自己提到方才那位军士之后,眉头狠狠一皱:“那个人做饭难吃的很,也不知是用什么法子居然让我们将军留他到现在,任凭我们如何抱怨伙食之差,将军都未把他调到别处,这分明是有内情。”虎子愤愤地哼了一声:“做饭难吃也便罢了,还是个病秧子,三天两头的生病,我瞧他分明是装的,只是想引起我们将军的注意而已。”虎子越说越气愤:“若当真是有什么病,再把我们传染了,我们这些烂命虽不值钱,但要死,也是要死在沙场上的,像他一般病死,岂不是太过窝囊!”观音婢闻言心头一紧,恨不能扑上去捂住虎子的嘴,生怕李世民床上躺着的那位被虎子咒死了,他若现下死了,她也活不成了。

虎子大概也觉得自己话有些多,转头对着观音婢憨笑了一下:“姑娘,我这话有些多了吧?”观音婢即便再实在,也不会实在到附和虎子的话,只掩面一笑:“哪里哪里?军爷说笑了。”李世民负手立于兵器库中,视线依次滑过一架架阵列整齐的各类长短兵器,这些兵器大多锈迹斑斑,跟随众位经历过不少生死,透过这些架子再向上瞧,入眼便是墙上挂着的一面破败的虎狼旗,那是他十二岁出战突厥时最好的战利品。

李世民的视线从旗帜上收回,不经意落在半掩的窗子上,从窗子的缝隙,正好瞧见虎子与观音婢一前一后有说有笑的路过,顿觉日光下虎子那一口皓齿有些晃眼,再一瞧跟在他身后的观音婢面带羞赧,更觉得画面有些辛辣。

李世民攥了拳,缓步踱了出去,静静跟在二人身后,但见这两个草包一路只顾说笑,并未发现有自己的存在,当下气得牙根直痒,少顷,他冷笑一声,掉头朝训练场走去。

观音婢从药房抓完药出来后,闻得钟声乍响,军中各位军士如受了惊一般,从四面八方跑向校场。

此钟声众军士都认得,除非是紧急操练,否则一般不会敲响,但按照以往的规矩,众人刚出征回来,是有两日的休整时间的,今日这钟声大响,也不知是不是上头有什么指示。

观音婢抱着药材,往李世民的住处走,推门时听见里面传来细微响动,忙加快脚步小跑进去。方才还在昏迷中的人此时已然醒了过来,但见他坐在李世民的床上,并没有初来乍到时的那般茫然,好似早已习惯了此处环境一般,此时瞧见观音婢进来,眉头皱了皱:“你是何人?”观音婢低头瞧瞧自己怀中抱着的药,难道她这一身行头不够明显?观音婢只当他是病坏了脑袋,也不与他一般见识,矮身坐在他旁边,却瞧见他不露痕迹地往里面靠了靠,似乎是有意躲避,顿觉此人有趣,她还未嫌弃他是病患,倒是先被人倒打一耙。

观音婢道:“我是大夫,来为你瞧病,这些药你拿去煎了,一日三次,连服十日,你的病便可痊愈。”那人睨了眼观音婢手中的药,并没有急着去接,嘴角弯起了一抹嘲讽的弧度:“我这病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换的大夫数量比你手中的药还多,将军心善,我可不善,趁我好生与你说话,你走吧。”观音婢被他嘲讽的一头雾水,道:“军爷您误会了,这次并不是我想救你,而是将军让我来救你,你若是死了,我也活不成,我瞧您并不是很想死,凑巧我也还没有活够,不如您再挣扎一次,毕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那人扯了扯身上的被子,神情依旧很不友好。观音婢也不知道他身为一个做饭很是难吃的伙头兵,这瞧不起人的勇气到底是从何而来?只能将药放在他身前。

“这药,我便放到这儿了,吃不吃随您高兴,若是不吃,记得扔远点,毕竟这药材味道太大,闻着也有些令人不舒服,再将您的病情薰重了,那便是罪过了。”观音婢见他此时鄙视起人来,精神头很足,一时半会儿的也死不了,说完便起身离去。

出门时正见众位军士在校场上跑圈,观音婢稍稍驻了下足,一眼便瞧见了跑在队伍最前方的虎子,众人皆是一身轻装上阵,唯有虎子又是长枪又是米袋的背了个满身,观音婢心中有些不解。

这驻足的功夫,听见李世民一本正经道:“虎子,你乃是我军栋梁之材,注定要承担别人无法承担的沉重,这是我军对你的考验。”可怜了虎子,听完李世民的话,似乎瞧见了自己披挂出征,奋勇杀敌的场面,脚下动作更快,眨眼间又甩下了众人一些距离。

观音婢:“……”她无论用什么姿势听,都听不出李世民话中的诚意何在,可怜了心眼儿实的虎子,也不知是哪里得罪了李世民,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想必说的就是虎子这类人吧。

一连好几日,观音婢替云茶的母亲瞧完病后,便被李世民派人请到军中,云茶的母亲见状,深觉观音婢其人深不可测,也不敢再像初次见观音婢时的那般放肆,言语间都收敛了不少,有次竟然还主动要求将抓药的钱还给观音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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