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哥是怎么发财的,一直这么有钱吗?”解铃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
我想了想说:“说起他发财的经历,我也不知道。早些年,我还小的时候,家里挺穷,全靠老爹一个人打工。后来,我大哥干脆辍学到城里找个活,挣钱养家,我们这些孩子能顺利读书念大学,不得不说还得感谢我大哥。他具体什么时候开始发迹的,我也说不清,就在前几年,我过年回家,一回来就有个惊喜,家里居然盖起了三层小洋楼。如果说这就是我大哥发迹的开端也不对,盖小洋楼之前他已经累积了相当的财富。具体怎么发财的,他不说我也不问,反正不是偷来的抢来的。”
解铃揉着脸颊,若有所思,忽然问道:“你母亲是怎么过世的?”
“我妈走得早,那时候小,没有太多印象,就记得我妈要走的时候挺痛苦的,成天躺在床上,脸颊泛黄消瘦,额头上总是放着一块毛巾。在我记忆里,好像那段时间她从来没下过床,就是在那躺着。屋里黑暗暗阴沉沉,非常压抑。本来外面阳光烂漫,我玩得挺好挺痛快,可一回到家,进了妈妈住的那个屋,心情就像立即被墨汁给染黑了,整个人沉进深渊。现在回忆总结我妈给我的印象,就这几个关键词:病态、痛苦、遭罪、阴霾,”我顿了顿:“还有死亡。”
说到这,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就在早上送葬的时候,我忽然听到有人喊我名字,我抬头一看,根本没有人,可听声音却像我妈的。”
解铃脸色大变,问我怎么回事,我详详细细把这段经过说了一遍。
“你答应了?”他问。
“答应了啊,我顺嘴应了一声。”
解铃叹口气,看我的眼神很不对。我问怎么了。解铃怔怔说:“但愿不是我设想的那样,你母亲在勾魂,勾走了你父亲,现在又来勾你了。”
听完这句话,我头皮猛地一炸,干笑两声:“你胡说什么。”
解铃问:“你母亲下葬在什么地方?”
我正要说,就听楼下有人喊:“三儿,赶紧下来,开席了。”
我趴在窗户往外看,喊话的是大嫂。院子里坐满了村民,他们倒也自觉,每个人都找桌子坐好,有的人手里还拎着口袋和饭盒,这是吃不了准备打包拿回家。
解铃道:“不急,你是主人家的,先去招待客人吃饭,咱们再从长计议。”
我们从楼上下来,到饭桌入了席。罗大米和重要客人在屋里吃饭,其他人都在院子里。时间不长,七个碟八个碗硬菜酒水开始上桌,村里人不管那一套,上了就吃,小孩直接用手抓,院子里嗡嗡的,说笑劝酒打闹的都有,毫无参加白事的悲戚之感。
我和陈皮正喝着,过来个醉醺醺的醉汉,正是雷子。雷子手里握着酒瓶,那架势就像谁不服他一瓶子就砸过去,他一屁股坐在旁边,不由分说搂着我脖子:“三儿,那件事跟你大哥说了?”
他一嘴酒气,我这个腻歪,又不好拒绝,干笑两声:“说了。”
“他怎么说的?”
我咽了下口水,赶忙道:“他说他会考虑。”
“考虑他妈个比。”
这话听得我一股火就上来了,罗大米的妈就是我的妈,骂人不能这么骂的,瞅我是软柿子谁都想捏。陈皮是我死党,先不愿意了,把酒碗往桌子一顿,骂道:“雷子,你要是灌多了,回家挺尸去,少在这耍酒疯。我告诉你,别人怕你我不怕,火了我干死你。”
雷子突然做出个举动,把桌上碟子碗什么的,用手猛地一扫全摔在地上。这声响就大了,本来热热闹闹的院子,全都沉寂下来,所有人看过来。
从里屋走出几个人,为首的正是罗大米,他阴着脸:“雷子,我敬你是老邻居,别给脸不要脸!”
院子里过来几个人拉住雷子,都在劝:“赶紧回家,人家这是白事,别瞎闹,给自己积点德。”
一边劝一边往外拖,雷子脖筋抻起,指着我哥破口大骂:“罗大米,我告诉你,那鱼塘你要不让给我,我让你全家死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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