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93 拔钉（第1页）

形易之回到自己的房中，燃起灯烛，忍痛脱下外衣，坐在床上，把左手去摸那中钉之处，直觉触之即痛，钉子连骨头都钉透了。

形易之心中骂道：“奶娘的，旧伤刚好，新伤又到，为了救个不相识的女子，受如此重伤，到底划不划算？------哎，黄飞燕这女子不知与她那二哥黄飞虎那厮到底到底什么关系，亲亲我我的，真是令人恶心。况且，我为她受了重伤，她竟然那样冷气，不帮我疗治，这是何意思嘛？这铁钉钉在老子后背，老子剧痛难忍，岂能自己拔之？况且，稍一差错，便撬动骨头，这是要疼死老子吗？天哪，形易之，你这是自作自受啊，何苦救那个黄家女子？”

他心中无不苦恼，疼痛不过，只得趴在床上，心想少不得要自己动手拔钉了。

形易之心中自恼一会，慢慢坐起身来，揉块碎步塞在口内，欲要拔钉，却听门外有脚步。形易之心头一跳，即刻吹灭灯烛，悄身踱到门后暗听，低声一问：“是谁？”便即矮身蹲下，以防不测。

门外一个女子声音道：“里面是形易之吗？开门，是我，黄飞燕。”形易之心头一喜，听这声音果然是黄飞燕，便打开了门。

黄飞燕进门来，形易之问：“怎么会是你？”黄飞燕道：“我心想，是你救了我，总不能撇下你不管。你的伤怎么样了？屋里为何这样黑？”

形易之负痛重燃灯烛，黄飞燕见他额上有汗，便问：“怎么，你很痛吗？”

形易之哭笑不得：“不痛，不痛------铁钉扎了这么深，一点也不痛。”黄飞燕不再多问，急急打了一盆清水来，对形易之道：“你躺在床上------好像不大方便，还是趴在桌子上，行不行？”

形易之道：“你如此在意什么？我快疼死了。”说着便往床上一趴，黄飞燕只得道：“好吧，你趴着别动，我要拔钉了。”

形易之递给她一个小瓶，说道：“你先在伤口上洒上药粉，歇上一会，再拔不迟。”黄飞燕问：“这是什么药？”说着用刀割开形易之衣衫，把药粉洒在他的伤口处，见药粉遇血即化，渗入伤口里去。

形易之只觉伤口处一阵麻木，疼痛减少不少，喜道：“太好的药哪，现在不疼了，赶紧拔钉。”

黄飞燕奇道：“这是什么药，药性好得很吗？”

形易之说道：“这是我一位兄弟给的药，当然好了。”他说着，突然怪叫一声，原来黄飞燕乘他说话之际，突然把铁钉拔了出来。一道鲜血狂飙了出来，黄飞燕慌忙侧脸，那鲜血擦着她的脸畔而过。

形易之只觉骨酥肉麻，脑中微痛，趴在床上。黄飞燕看了一眼透骨铁钉，并不识得是何人所使，便丢在地上，却见形易之趴倒在床上，没有了动静，急问：“怎么了？你昏死过去了？”

她正要搬起形易之的脑袋，却听他的声音道：“谁昏死过去了？我还没有那样娇弱。”

黄飞燕见形易之还好，心中亦喜，便用洁布蘸着清水洗净他的伤口，再洒上药粉，包扎了起来。

形易之挣扎起身，在桌前坐下，口里对黄飞燕谢了一句。黄飞燕站在桌旁，形易之见她一身黑衣，身形甚是苗条，更兼面容美貌，秀发齐额，颇为好看。

形易之便问：“不知姑娘要入白府去做什么？白府如今可是太皇爷的住地，定有高手护卫，姑娘这样去送死可不划算。”

黄飞燕转过身去，冷冷地道：“我的事不用你管，我还未问你，你为何跟踪于我？”

形易之道：“我只是夜里路过，偶然碰见了你，并不是有意要跟踪的。”

黄飞燕回头向形易之看了两眼，笑道：“我听师父说你是个盗贼，无所不偷，深更半夜，定也是要去盗取什么东西的吧？”

形易之不悦道：“这说的是什么话，你师父怎能如此抹黑我，说我是盗贼？”黄飞燕嘻嘻一笑，说道：“盗贼也分两类，一类无道，一类有道，我看你算是第二类。好了，夜深了，我不便留在此处，这就回去。”说着便转身往外走去。

待她走到门边，形易之急切劝道：“姑娘，你可不能再去冒险了，那个地方，有是个脑袋也是不够去的。”他说着，自己心里也感到尴尬：“我为何要如此关切她？”

黄飞燕听形易之这一句话，口里回了一句：“你这傻小子还是很好心嘛。”便回头向他视了一眼，点了点头，跃出了客栈。

黄飞燕回到客栈，推开门去，见屋中坐着三人，便是方怀玉、黄飞龙、黄飞虎。三人即刻起身，方怀玉焦急问：“燕儿，怎么现在才回？我们在院外接应，为何不见你的音讯？难道不成——？”

黄飞燕摇了摇头，低声道：“师父，原来妙语楼中还是有人，徒儿未能得逞，还望师父责罚。”黄飞虎牵起黄飞燕的手道：“燕妹，你回来就好，好叫我担心死了。”

黄飞燕微笑点头。

方怀玉咳嗽一声道：“燕儿，你没被跟踪吧？当时的情形怎样，你说给师父听。”

黄飞燕想了想，不便把形易之相救的事讲出来，便道：“师父，燕儿潜入府中，去了妙语楼，却发现暗中有人跟至楼下，燕儿觉得情势不妙，急忙就躲，那人打来暗器，幸好被我躲过，便奔出了院墙去。那人追了一段，便不再追了。燕儿怕被那人跟踪，不便就来见师父等，便在深巷中绕了几圈，好摆脱那人，这才回来。原来师父、龙大哥、虎二哥早已回来。”

方怀玉舒了一口气道：“原来如此，不被跟踪就好。只是大将军府中守卫森严，看来这护心神龙丹极难盗得，我们还得从长计议。这一次虽未成功，就当打探一遭，也不白费。”

方怀玉想了想又道：“燕儿，那个跟踪你的人为何不声张起来，当场抓住你呢？”

“这------”黄飞燕摇摇头，“燕儿也是不知。”

四人想了一回，黄飞龙说道：“莫非那人故意不声张，想要钓大鱼？”方怀玉道：“想是如此，看来这几日里咱们暂且不要行动，亦不要去白府门口转悠，待得府中警惕小了，再行用策，知道了吗？”他的声音透着威严，黄飞龙、黄飞虎、黄飞燕三个纷纷躬身答是。

方怀玉又道：“天色晚了，大家早些歇息。”说着走出房去。

黄飞虎向黄飞燕柔声道：“燕妹，你辛苦了，好在有惊无险！夜已深了，你早些歇息吧，二哥明早再来看你。”黄飞燕微笑点头。

黄飞虎目中含情，与黄飞龙出了屋去。

黄飞燕关上房门，吹灭了灯，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一想到形易之身中铁钉，深入骨中，却能咬牙忍住，真有个硬汉。

她又想起那日在长白峰下见到的形易之，一身粗布烂衣，污秽肮脏，虽然说话无礼之极，可现在想起他的模样来，却是心中好笑。

黄飞燕心想她与形易之原本形同陌路，而他却出手相救，真是心中感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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