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第三十七章地狱工地(第2页)

这围栏也就两米高,想翻过去倒没什么,但问题是它是薄铁皮做的,根本不禁重,我们踩着它,很容易把它弄变形,更容易弄出动静来。我挺纠结,不知道怎么潜伏进去好了。陆宇峰事先都想到了,他也有招儿,拿出一个铁钳子和一个千斤顶。他先用铁钳子把围栏撕开一个口。又用千斤顶把这个撕口扩大化。我和潘子都等着呢,看这口子能钻过一个人时,我先行动了,像钻狗洞往里爬。里面全是密密麻麻的灌木,这让我几乎没什么视野。我没寻思爬个洞能出什么毛病,更没这方面的警惕。但突然地,有个大脑袋从灌木里伸了出来。

它毛茸茸的,喷着很重的鼻息,还吐个大舌头。这明显是个大狼狗,而且光凭这大脑袋,我猜它小不了,得上百斤。我冷不丁跟它脸贴脸对视着,尤其看着它一口利牙,心里扑通扑通直跳。我的牙口也没它好,它要是不高兴了,噗嗤一下咬一口,我一是咬不过它,二是这张脸保准被毁容了。我瞬间脑袋一片空白,不知道干啥好了。

或许是有点害怕,我表情很古怪,这大狼狗倒是没啥太大的表示,也没叫唤,只是竖着耳朵,拿出一副好奇的样子看着我。我急忙往后退,想这么一点点的爬回去。可潘子看我钻进去了,他紧贴我后面也往里爬,我这么一退,跟他顶到了。这把我急得,潘子还压低嗓子问我,“怎么回事,退出来干啥?”我心说这缺德兽能不能不说话,他这么问有什么用?要是把大狼狗激怒了,敢情不咬他了。我不敢回话,就使劲踹腿,把他硬生生蹬了出去。等我完完全全退回来后,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而那个大狼狗呢,也挺有意思,还把脑袋探出来望着我们。这下不用我解释啥了,陆宇峰和潘子也全看明白了。

潘子挺狠,一边啵啵啵的逗狗,一边把甩棍拿了出来,他想来个突然袭击,把这狗打死。陆宇峰却想的是另一个法子,他叫住潘子,又从“大眼灯”里拿出一小袋包子来。这是我们路上买的晚餐,吃剩下的。陆宇峰就把这袋包子全喂狗了。田津包子有名,都叫狗不理。但我发现这简直是个错误,应该叫狗爱理才对。而且经过这短时间的一品,我发现这大狼狗有点傻,见到陌生人还这么友好。它吃完包子更是满意的直哼哼,还一缩脖子逃回去了。

我跟陆宇峰念叨一嘴,说一看今晚我们就能成事,不然刚才碰到个凶狗,我们岂不是砸锅了?潘子连连称赞我说的对,可陆宇峰却皱起眉头来,强调这么一句话,“这狗能这么温顺,见到外人不叫,反倒更说明问题,咱们真来对地方了。”

我心里默念阿峰刚说的话,我真怀疑,不就是一条狗嘛,他咋能从狗身上琢磨这么一番大道理呢?但我没时间问他了,大狼狗刚钻回去,我怕我们再拖沓一会,这狗别又钻出来挡路,我们可没包子喂了。我们仨赶紧行动,这一次没出岔子。我们都顺利的站在围栏里面,还一同四下望着。

周围静静地,陆宇峰又辨认了方位,带着我们直奔东北角的两栋楼。他问我俩,“咱们是分开还是统一行动?”我懂他的意思,这两栋楼都可疑,我们分开行动,就是分成两伙,一伙一栋楼,这么做倒是省时间,但危险系数大。真要遇到守夜的敌人,没陆宇峰在,我心里没底。我和潘子想到一块去了,我俩都毫不犹豫的回答,“统一!”

陆宇峰笑了笑。我管他这是不是嘲笑呢,他又指着最靠外的那栋楼,我们仨悄悄凑了过去。这楼没盖完,一层外面围着一条大沟。这沟很深,目测少说有五米,而且也得有三米宽。我们倒是能助跑跳远一式,不过三米也挺危险,一旦跳不过去,我们就潇洒的进沟了。我想个主意,建议道,“要不我们围着楼绕一圈找找,万一有没沟的地方呢。”陆宇峰说不妥,又强调我们这么绕圈,很容易暴露自己。“我没别的招儿,又问陆宇峰咋办?

陆宇峰望着楼体,拍了拍背包说,“咱们带了家伙,没问题。”我好奇他带的啥,跟潘子一起旁观。陆宇峰选个地方,又从背包里拿出铁八爪来。

这东西我见过他用一次,在绥远村,当时跟陆宇峰刚认识,也没太细想,现在看着他熟悉的抛出铁八爪,让其死死拽在二层一窗栏上,我脑中突然闪出一个意识,能把铁八爪玩这么熟的,绝不是一般人,哪怕特殊线人,也不该都会这种本事。难道陆宇峰的证件不是假的?他真的是北虎部队的特种兵么?陆宇峰又使劲拽了拽鉄八爪,发现很牢固后,对我俩说,“你们先上,我最后负责收绳子。”

潘子首当其中。其实爬铁八爪是讲究技巧的,双手死死拽着绳子,等腿能蹬到墙体后,就手脚都用力,一点点踩墙往上走,这也是最省力的。潘子本想这么模仿,但他不是这块料,试了几次,身子都横不过来,这小子来股倔劲儿,索性用引体向上的道理,拽着绳子一点点爬上去了。这距离也不近,潘子落到二楼时,累的呼哧呼哧都喘气了。他挺机灵,喘气时用手捂住嘴巴,没发出多大的声响,他还对我摆手,那意思该我了。

我以为我也引体向上的爬过去得了,但很奇怪,当我腿蹬到墙的时候,自然而然的闪出一个念头,很轻松地就横着身子,熟练的踩了上去。我愣了,潘子也愣了,看我落到他身边后,他还问我,“小白,你练过用铁八爪嘛?”我心说我哪学过啊?但好不容易让潘子佩服一把,这机会不能白丢。我故意很严肃的回答他,“请叫我天才!”

接下来的陆宇峰就没啥说的了,他嗖嗖爬铁八爪,跟猴子上树一样,而且在落地的一刹那,就扭身收绳子了。等他忙活完,我们仨观察一下环境。这里没灯,黑漆漆的。我们要这么抹黑找证据,肯定不行。潘子就问,“阿峰,你一定都带好设备了对不对?有夜视仪吧?赶紧拿出来分给大家。”我也眼巴巴瞅着,说心里话,我还没用过夜视仪呢,但看电视里演的,用那玩意看东西很爽。我心说今天逮个机会使用一下,也算不白来嘛。

陆宇峰翻了翻包,回答潘子说,“夜视仪我真没带来,但有个替代设备,绝对能满足你。”我和潘子都追问是啥,我还合计呢,替代设备!估计也很先进吧。结果陆宇峰嘿嘿一笑,拿出三只手电筒来,又问,“怎么样,这设备你们会用不?”

我略显失望,而且我是没直接说出来,手电筒这玩意儿还有啥难度,农村三岁小孩上厕所,都会打手电筒呢。我和潘子一人接过一个,我们仨都特意捂着手电筒,控制溢出来的光。陆宇峰指着脚下说,“咱们就以这里为集合点,现在分散开,对二层做调查,十五分钟回来集合。”我和潘子都说行,陆宇峰走前还拿出两套带着绳索的铁八爪,分给我俩,那意思一会调查时,遇到啥沟壑这类的,我们能用。我俩没拒绝阿峰的热情,也都把它挂在肩膀上。

陆宇峰跟个豹子一样,独自消失在黑暗中,我和潘子没急着走,我俩互相看了看。我发现我俩真是好基友,同样这么胆小,我俩很默契的没分开,一起奔着一个方向去了。

这楼里全是各种空房,连门也没有,我们就挨个屋子看看,试图寻找到蜘丝马迹。前四个屋子,都没啥问题,也没可调查的地方,全空荡荡的,地上一层尘土。

等来到第五间屋子时,我发现这里地面很干净,角落里还放着一个草垫子。这房子也没窗户,要是没人打扫,三天不到就得脏了,尤其望着这地面,我敢肯定,这屋子经常有人过来。我和潘子打起警惕心,一同钻进去。他捂着电筒四下照照,我则专门看那个草垫子。在草垫子中间区域,有好几处都有血迹,但出血量不大,也都干枯了。另外草垫子下方,像被什么东西刨过,或者说被人用脚蹬过,我又顺着往上看,发现草垫子上方挨着墙的地方,墙上全是一条条的划痕,貌似是指甲抠出来的。我招呼潘子过来瞧,还把这几处可疑的地方照给他看。

潘子小声念叨,“小白你说,要是有个人躺在草垫子上,难受的使劲蹬腿,又忍不住的用手挠墙,这是什么节奏?他在干什么?”我本来也想不明白,心说难道是抽疯了?但这种可能性不大嘛。我眼睛不经意的对着血迹打量,又发现一个不对劲的地方。我招呼潘子一起凑过去瞧,我也稍微松开手指,让手电光线更亮一些。就在血迹周围,我们发现了白色的干枯物,潘子还用手抠了抠,说这玩意儿以前是液体,都渗到草垫子里了。他还问我能是啥呢?

我猜到是啥了,冷冷看着潘子,对他强调,“小兽,你身为男人,难道对这东西不熟悉么?”潘子一个顿悟,又立刻恶心的使劲抹手,嘴里还呸呸叫着说,“真他娘的点背,原来这里发生过强奸。”我本来没多想,但被强奸两个字一刺激,脑袋灵活了,联系起很多东西来,甚至还不自觉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潘子看我这状态,想歪了,问我,“咋了?你失望啊?是不是觉得没跪过这草垫子,不痛快啊。”

我摆摆手,也不跟他斗嘴,反问他,“接头人跟女秘书认识,而女秘书涉黄,那天咱们也看到了,逃跑的面包车里确实都是女人。再看看这草垫子上的罪恶,难道你就没啥想法么?”潘子闷闷想了想,又猛地一抬头说,“不会吧?”就凭他说的这三字,能证明他明白了。

我俩纯属猜测,但我相信这次猜的八九不离十,接头人和女秘书何止涉黄?他们应该是非法拐骗,从偏远或者一些乡间,弄一些女子回来,逼迫她们卖淫,有些女子还是黄花闺女,他们这些畜生就先在这里享用一番。这草垫子就是罪证。另外也能解释了,为啥那大狼狗见到生人这么无所谓,合着这狗都习惯了,肯定隔三差五就看到一批批女子被带到这个工地来。我心里对接头人一点好印象都没了,如果他只是涉黄,只是高仿造假,多少有点道德底线,可现在呢,我觉得这种人就该直接挨枪子得了。

我拽着潘子说,“这草垫子咱们应该拍下来,绝对是个证据。”潘子支持我,他还当先拿出相机来。这种相机我们都是头一次用,潘子得现摆弄。

其实我真没觉得有啥难的,现在是电子产品高速发展的时代,摆弄相机,问题不大。可这缺德兽就是不让人省心,他忘了关闪光灯了,啪的拍了一下,一股白光出现,把我都闪到了。我揉着眼睛跟他说快点关闪光。潘子应了一声,又调整好,接下来对着草垫子各个关键地方一顿拍。我们没多耽误时间,收好相机后,就准备离开,继续找证据去。

可刚走出屋子,外面射来一股很强的电筒光。我还纳闷呢,心说阿峰怎么也不小心了,弄这么强的光干嘛。我还对他摆摆手,结果远处那人喊了一句,“什么人!”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说糟了,这不是阿峰,而是守卫,我和潘子岂不是被发现了?守卫大步往我们俩身边跑,我俩不可能干等着,我和潘子一使眼色,我俩嗖的一下又钻回屋子去。我是这么想的,既然跟敌方的人遇到上,我俩也别盲目逃了,反正他就一个人,我俩合力把他解决掉就是了。

我和潘子都贴着门旁边的墙站好,还默契的把甩棍拿出来。我是这么想的,一会儿这人进来,我俩就下闷棍,不信一招打不晕他。

我们慢慢等待着,先是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有一束电筒光照了进来,对着屋子来回扫着。但我和潘子都藏好了,这电筒光根本发现不了啥。那人又喝了一句问,“是谁?”我和潘子能回答么?我俩紧闭着嘴,我还对潘子打手势,那意思准备好喽,敌人马上进来了。潘子真实在,都双手握着甩棍了。可守卫接下来说了一句古怪的话,“这几天我就怀疑有人,跟个鬼影似的飘来飘去,今天总算被我逮住了。”

我琢磨着,怎么听他的意思,这两天都有外来人?可我们是刚来的,那还有谁在楼里啊?守卫不给我思考时间,又喊了句,“他妈的,老子得打电话叫人来!”我一听叫人,心里急了,要是一会来七八个人,一同冲进来,我和潘子还偷袭个屁啊?这帮人全抡王八拳,都能把我俩揍个好歹的。

我示意潘子,我俩不能这么守株待兔了,得有人把这“兔子”引进来才行,另一个借机偷袭。潘子自告奋勇,把甩棍往腰间一别,又出乎意料的咳嗽一句,“嗯哼!”我都愣了,心说这缺德兽干啥呢?门外守卫听到这声哼,他也不急着叫人了,反问句,“谁?谁呀!”潘子挺能整,还捋了捋头发,迈着方方正正的大步走出去。他跟守卫还来了个正视。

潘子望着守卫,一点惊慌的表情都没有,他还故意退后两步,摆摆手说,“你进来!”我有种要跪地的冲动,心说太荒唐了,这潘兽绝对脑袋进水了,有他这么引人的么?他说让人进来就进来。守卫也这么个想法,他又在那儿问,“你到底是谁?”潘子指着自己衣服,问守卫,“你眼瞎了啊?这衣服一看就是自己人嘛。”这也多亏陆宇峰想的周到,事先给我们换了工作服。我也突然有这个意识,潘子这么瞎忽悠,或许还真有点用。

那守卫望着衣服,沉默一小会,他疑心很重,虽然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下脚步,特意用电筒照着潘子上衣,“你是新来的?我怎么不知道!”潘子不满的哼了一声,解释说,“老哥,你就别较真我啥时候来的了,你快点进来,我有急事找你。”可守卫没理这话,又上来严肃劲,问潘子,“你是新来的?那我问你,今晚口令是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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