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第82章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第1页）

叶长源是叶家的长房唯一的儿子，各家夫人更是在心里打着算盘，听闻这叶家长房的嫡子学业功课不错，估计在明年春闱能有所收获，心思又是千回百转，想着等宴席之后跟何氏多来往来往，给自己家的女儿们谋一份好亲事。

颜言也是第一次见叶长源，叶长源这人长得还是很不错的，白净的脸、高挺的鼻梁、唇线分明，不是裴言川那种顾盼流辉的妖孽感，也不是崔浩那种剑眉星目的俊俏，跟叶长松那种风流倜傥的气质也不同，而是眉宇间带有一丝忧郁，自带了一股疏离感。

颜言对着叶长源笑了笑，然后伸出右手掌像在华国跟人打招呼一般晃了晃手。然而，叶长源只是轻轻点点头，跟着叶叙淮走了。

叶长源话很少，基本上都是叶叙淮跟宾客说着场面话，叶长源双眼垂下来，自觉地等着叶叙淮跟宾客聊好了，提及到他了，他才抬眼温文尔雅地给宾客作揖行礼。宾客们对于叶长源的表现来来去去还是一句“后生可畏”，并无多余的话语要给叶长源单独说的。一通见面下来，叶长源好歹也在各家长辈面前刷了一波脸熟了，叶叙淮见宴席已经到了尾声，便带着叶长源回了各自的位置上。

何氏心里欣慰，叶长源那一日虽然与她闹了别扭，但是好歹也还算听他父亲的话，何氏端着一杯清酒，旁边的夫人不断地在她的耳边夸奖着她的一双儿女，何氏脸上笑容浅浅的，但是内心却是异常骄傲，她觉得自己这些年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叶家老夫人年纪太大了，吃了七分饱之后，与众人告了罪之后，就带着嬷嬷回了她居住的院子。

安国公被叶叙淮安排在主桌，裴言川无所谓坐在哪个位置，倒是坐在主桌的人尴尬，这些年甚少与安国公同席，也不知道跟这位醴朝最年轻的安国公聊些什么话题，更多的原因是畏惧这位醴朝第一权臣。这位安国公可不是吃素的，落他手里，就没见过哪个官员还能回到位置上的，轻则丢官坐牢，重则不止丢了自个性命，还连累了家族流放。而且吧，宾客们觉得这安国公府几代人都是干的沙场点将驰骋战场的活儿，自是跟他们文官清流走不到一块去。

叶叙淮倒是心宽，全程由他主导着陪着裴言川吃饭以及找话题，裴言川本人寡言少语，叶叙淮也不介意，自顾自地斟酒、与其他宾客互动。

在场的夫人们，大概只有何氏才知道她当日收到安国公府的会出席宴席的回帖有多震惊，何氏只是在颜言回府那两日听过叶叙淮提及过裴言川送颜言回京之事，何氏只是依着规矩给安国公府递了宴席的帖子，何氏自始至终都没抱过希望裴言川会出席的。哪知道帖子发出去的当日，安国公府就已经回了帖子说会出席，何氏看着安国公府的回帖，安国公府的回帖还有专门请了宫中画师刻画的图案，历经几代人，沿用至今。何氏刚开始还有些不确定，拿着帖子反反复复地看，终于确定了安国公会出席宴席。

不管主桌吃得好不好，反正颜言那一桌和叶长松那一桌就吃得很尽兴。叶长松那一桌都是一起玩耍的小伙伴，他们在走劝酒令和飞花令，还真别说，这群京城的纨绔们，平时看着不学无术，认真起来，还是有让人刮目相看的优点的。叶长源其实也想坐到堂哥那一桌的，奈何何氏和叶叙淮不允许，父母亲总嫌弃叶长松碌碌无为的样子，言语里外不外乎就是告诫叶长源要注意身份要努力学习之类的，反正叶长源也习惯了，叶家不需要有自我意识的孩子，他们需要的不过是听话的提线木偶。叶长源早就认命了，便乖乖地坐在叶叙淮的身旁。

徐梅也是第一次跟叶思思和叶思宁姐妹俩一起吃饭，在女学里，她们轻易不会带着徐梅的一起玩，圈子不一样。徐梅的武将家的孩子，文官家的姑娘们很是嫌弃徐梅举止粗鲁、肚中无墨的样子，徐梅自己也很嫌弃这些文绉绉弱不禁风的文官家的姑娘，一天天的吟风弄月弱柳扶风的模样，徐梅都怕太阳大一些便能把她们晒化。

这一次托了颜言的福，徐梅终于有幸跟着混进了这些文弱温柔的姑娘们的饭桌上。自从颜言回了叶家之后，叶思思和叶思宁也似乎跟着变得开朗了一些，没有以往那种没事就悲春伤秋的矫情劲，徐梅心里本还有些慌张的，一轮下来，发现叶家的姑娘们好像性格变得更亲近人了，便放开手脚开心地跟大家一起吃喝开玩笑了。

宾客们陆陆续续地开始离席告别了，叶家的主子们又都起身送客，一直走到了叶家大门口，才算完成了今日的宴席。

叶长源也跟在叶叙淮身边学着送客的礼仪，学着官场人际往来。何氏特地走到叶思思、叶思宁和颜言身边，让她们俩也离席跟着一起送客。用叶叙淮的话来说便是“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

裴言川也是第一批离开的宾客，他还要去皇宫处理事情，宴席的饭菜他也没多吃几口，颜言早就发现了他这人不爱这种热闹的场面。在送别裴言川的时候，颜言特地走到裴言川身旁，轻轻地跟裴言川说道：“大言，今日谢谢了，你肯来就好，我心里都安定了不少。下次我再请你吃别的，今日人太多了，我看你都没多吃两口饭菜。”

“客气什么，好了，我先走了。”裴言川谢过叶家的招待之后，就带着石毅往皇宫的方向去了。

叶长松也带着崔永旭和徐梅等人走到了叶家大门前，一群年轻人嬉笑打闹好不快活，但是见到叶叙淮也在门口之后，又一个个憋着，活像一个个被拔了毛的小鹌鹑。颜言看见的时候，乐得笑了出声，弄得一群人大喊着：“颜姐！你笑话我们！”

年轻人们又闹腾了一会儿，终于还是乖乖地走到叶叙淮跟前，谢过了叶家的招待，才结伴离开。

等客人全部都送走之后，颜言终于可以解放了，何氏带着叶家三位姑娘学习怎么安排人手去收拾宴席后的残局。

等一切完成之后，身心俱疲的颜言才被何氏打发回了花盈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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