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恒珂看着坐在他对面的“小伍”,脸上的表情变化莫测,说不上是嫌弃、还是不忍直视,“小伍”被恒珂的表情逗的笑了,一时间忘了自己还顶着一张男人的脸,习惯性的捂嘴笑出声来。
“姐姐,让易容师给你重新换个样子吧。”恒珂实在没有办法看下去。用早膳之前还是于依依的样子,用完早膳,见到过易容师,也就一盏茶的功夫就从于依依变成“小伍”。
“不用不用,这样就挺好。”“小伍”连忙摇头。
“你是挺好的,你也得照顾照顾我的感受,小伍可不会这样。”恒珂学着于依依刚才的样子,捂着嘴痴笑,这个动作做到恒珂身上更显得滑稽,“小伍”再次被逗笑了。
于依依笑的停不下来,一边摆手示意,一边说着,“好,好,我保住,在外面,一定学小伍的样子。哈哈,你刚才太搞笑了。”
于依依还没有笑完,马车突然停下来,颠得她差点从车上摔下去,幸好恒珂眼疾手快及时抓住她。
“怎么回事。”恒珂的声音不悦,沉声询问驾车的侍从。
马车本来在全速行驶,突然停下来的时候,大家都没有做好准备,侍从也是一脸无辜。
“回殿下,刚才有个乞丐突然闯了出来,这才不得已停车。”
若是在闹市,有乞丐过来乞讨,给点钱打发了就是了,可这是荒郊野岭,怎么会突然窜出一个乞丐呢?而且周围这么安静,哪怕距离很远,马蹄声也应该早就被听到。
事有蹊跷,恒珂下车查看,“小伍”作为近身侍从自然也得跟着一块下车。
只见一个身形瘦小,衣着破烂,浑身严重烧伤的乞丐正背着身,跪坐在地上,“小伍”靠近才发现,那乞丐不止是头发凌乱,有的地方头发大部分都被烧没了,只留下疤痕累累的头皮,上面飘着零星的乱发。听到有脚步声靠近,乞丐这才转过头来。在她回头的一瞬间,“小伍”倒吸一口凉气,乞丐的整个脸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看不清鼻子和嘴巴本来的轮廓,眉毛完全烧秃了,有的地方还流着脓血,看样子应该是烧伤不久,且一直没有用药。
乞丐跪爬到二人脚下,一个匍匐在地,匆忙喊着,“贵人救命,贵人救命,奴一家被杀,只留下这一支血脉,还请贵人救命,救救这可怜的孩子。”乞丐一开口,嗓音沙哑的厉害,根本就听不出男女。
待看仔细了,“小伍”才发现那乞丐怀里一直抱着一个圆圆的包袱,只是这包袱早就脏乱不堪,实在看不出里面的东西。乞丐即使跪着,仍将包袱紧紧抱在怀里,可见这包袱对她的重要性。
“你起来说话。”恒珂开口。
乞丐仍不起身,反而将包袱递上前来。“奴生命将尽,无力将他抚养长大,还望贵人可怜可怜,留他一命,给他一口饭吃。”
乞丐高举着包袱,身体却因为咳嗽剧烈的抖动起来。“小伍”从乞丐的话中得知包袱里是个孩子后,生怕乞丐因为体力不支将孩子摔了。
她赶紧上前,接过包袱。“你说你全家被杀,都是被谁所杀,你先起来把话说清楚。”
乞丐摆摆手,十根手指头被烧的所剩无几。她用那张几乎看不出任何轮廓的嘴巴说着。“奴不指望孩子为家人报仇雪恨,只希望他能够好好活着,忘记前仇旧恨,开开心心的长大,奴死而无憾。”
“贵人心善,还请您善待这孩子,您的大恩大德,奴无以为报。”乞丐深深叩首,用所剩无几的手指在地上留下一个“煜儿”的名字,然后踉跄离开。在她起身后,“小伍”才发现这人并没有穿鞋子,露在外面的脚和小腿都是斑驳的烧伤痕迹。
“小伍”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心想手指头几乎都被烧没了,脸上找不出一块好肉,有的地方甚至能看到外露的骨头,她能撑到现在将孩子托付出去已经算难得了。
自从抱着这个包袱开始,“小伍”就感觉到有隐隐的热意传过来,不知道这孩子的情况怎么样,捂得这么严实会不会捂坏了。“小伍”赶紧将包袱抱进车内,也顾不得追究那人的去向。一到车里,“小伍”就打开包袱,里面竟然露出一个一尺多长蛋,而且四周萦绕着淡淡的红光。“小伍”伸手去摸,红光将她的手包裹,整个手掌都感觉暖暖的,原来刚才的暖意是这红光散发出来。
她一脸震惊的看了看恒珂,“我本以为是一个孩子,没想到竟然是个蛋。”妖族有蛋生、也有胎生、这种情况是不是还得孵化?
恒珂伸手去感触蛋上的红光,然后开口。“这不是一颗蛋,应该是一个没有足月的胎儿。或许是当时情况危急,母亲遇到了生命危险,来不及生产,只能将孩子提前娩出,然后以灵力化形为蛋,将胎儿养在这蛋中。胎儿以母体的灵力为养分,待到足月后,所有的灵力会汇聚到孩子的灵海,孩子就会脱离蛋体,且一出生就具备母体的灵力。”
恒珂看了看于依依,表情略带凝重,“正如我分析的那样,刚才那个人的情况虽然很严重,但还未到不得不提前娩出胎儿的时候。所以她并不是这胎儿的母亲,胎儿的母亲应该已经离世了。”
将所有的灵力汇聚成蛋体来供养胎儿,就如同抽光一个人所有的血液,即使修为再高的妖族,也很难活下来。
这孩子在危难之际娩出,想必“煜儿”这名字是她母亲临死之前为他取得吧。“小伍”从箱笼里找出一块干净的锦被将煜儿重新包裹起来。她发现原来的布料虽然又脏又破,但仍能看出做工不菲,或许以后根据这块布料能找到煜儿的身世吧。
恒珂的视线一直落在那蛋上,那蛋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但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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