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第41章 夫妇意绵小融为郎洗脓包手足情深新初劝姐收情钱（第1页）

薛道成正在通达地区薛建军家里，一个人噙着幸福而又伤感的泪花，独自一口一口地喝着说不出滋味的酒，这个头花白的老人，与欧玉贞结婚后，老来得女欣喜若狂疼爱有加，平时看上去冷若冰霜，其实内心像一团燃烧的火焰。此时的他内心是如此煎熬：一方面，他多想挽着女儿的手走进婚姻的殿堂；另一方面，他忍受不了，也接受不了小融就这样突然地离开身边，他的内心该有多么不舍？！

晚上客人们都走了，新初坐在沙上突然感觉到身上痒痒的，脱了衣服对着穿衣镜一看，背上竟有星星点点的脓包，就要去洗手间冲洗一下。小融也跟着出来，敲门要进去，说他自己背上不便擦洗，要进来帮忙。两位母亲都在，新初有些不好意思，他光着身子深情地望着已没有一丝羞涩的小融，他明白从今天开始，自己就真正成了丈夫，就得要对自己深爱的人负起责来，他突然感到自己肩上有一种沉甸甸的责任。

新初母亲看到小融对新初的亲密举止，她明白小融是要在两位母亲面前表达她对自己选择的男人有多么心疼多么爱，心里一阵暖流，她为新初找到了一个爱着他的女人感到高兴，也为自己找到小融这样的好媳妇而感到欣慰，便对亲家母说：“我们农村条件差，湿气大，新初从小湿热就重，现在住楼房就好了！”

小融妈坐在沙，给亲家母倒了杯水说：“大妹子，小融从今以后，就是你们王家的人了，今后有不对的地方，该说的说，该教的教，该骂的骂！”

新初母亲忙拉着亲家母表态道：“大姐姐您看您说啥话，小融这么乖巧懂事，我喜欢还来不及呢！小融是您的女儿，也是我的女儿，新初是我的儿，也是您的儿。从今以后，我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看得出来他们两个好，他们好好的，我们就都好。就请大姐姐您和道成大哥一百个放心呢！”

新初结了婚，母亲了却了人生中又一件最为重要的大事，她唯一的遗憾就是儿子的婚礼没有在王家湾举行，否则她一定要大办三天，让十里八村的乡亲都要好好看看，当王道渠第二次被抓走后，河东河西的人都嘲笑她，有的说她要带着娃儿四处乞讨，有的说她要抛弃娃儿改嫁，有的说她要不了一周就得投井自杀。当二女儿新鸿考上中师后，只要当场，她什么东西不买什么东西也不卖，也要到河西街上逛一圈，一路上下街头巷尾去享受人们投来的赞许的眼光。当大儿子新初考上大学后，她干起农活浑身是劲儿，得知新初安排在城东镇政府后，她走起路来更是昂挺胸。当年，她擦干眼泪咬紧牙关挥舞着农具向包产田地坚定不移地走去时，她就料到这一天一定会到来，事实上这一天也真的到来了，尽管这并没有给她物质上带来多大的帮助，甚至她还为儿子结婚花光了几乎是自己这一年多来所有的积蓄，但这给她精神上带来东西却是用钱买不来的。看着西装革履的新初挽着漂亮的儿媳妇小融，她内心就有说不出的骄傲与荣光。

新鸿一方面欠着家里的生意，担心郭金城一个人忙不过来，一方面又念着一年多都没有见到了的女儿圆圆，在第二天晚上就跟妈说要不明天回王家湾去，她要把女儿接回冀中郭家台去。新雁说就把圆圆放在她学校读书，现在刚读小学二年级，很听话的，就怕回去了不适应。新初母亲说还是让新雁接回去吧，孩子天生的要跟到自己的父母一起长大，放在你那儿也不是个长久之计，你一个人把成成带好就不错了。

母亲放心不下的，却是她的幺儿子新明，此时也不见人影，估计又在附近与人一起打牌去了。这几天人来人往多，新明又是个“见面熟”，一支烟的工夫就把人混熟了。她对大儿子说：“新初，你现在也成家立业了，妈从来都不为你的事焦心，只是明娃子现在还没有搁处，你今后一定得多帮他些。”

新初说：“妈，明娃子的事你就放心，现在的人只要爱劳动，就不会饿死的，你看我们队上稍年轻点的，大家在外都找得到活路做，现在打工比我们当干部挣的钱都多，未必我们屋头的人还不如人家？”

母亲摇着头说：“明娃子自从那年住院过后，就没有做过重活儿，我担心打工那些重体力活儿他吃不消。”

新初脑子一转，说道：“明娃子干脆去学打字，今后开个打字门市虽然赚钱不多，但养家糊口应该还可以的。”

母亲也表示赞成：“这个可倒是可以，只是明娃子书读得少，不晓得他学得会不。”

新初安慰母亲道：“明娃子也不是脑壳笨，主要是贪玩好耍，只要肯学就没问题的。明娃子就留在我这里，就在政府前面那个文印店学。”说完便要下楼去接买菜的小融和岳母。

新鸿又把新雁拉在一边，说这次回来一是参加新初婚礼，二是有事要跟二妹商量，她和大姐夫做点米面和板鸭小生意，光是村子里的人买也赚不了几个钱，春节稍好些，平时连生活费都绷不走，就想买个三轮车，把东西拉起到邻近村里去卖，一个车要四千多呢，就想跟二妹这儿打个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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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雁也知道大姐这个人是从来不向任何人开口的，再说自己和两个弟弟读书，也多亏大姐在家帮着母亲干活，但她与吴庆元离婚过后，手头比哪个都紧，但这事又不好给大姐说得，一理不知说什么是好。

母亲这才把新鸿拉到一边，把新雁与吴庆元离婚的事告诉了她，说新雁现在不比以前了，要不妈去跟新初商量，叫他想想办法。

新鸿之前嘴里不说，心里还在埋怨吴庆元，新初结婚这么大的事都不前来参加，未必钱都挣得完吗？听母亲一说原来是这样，忙阻拦道：“算了妈，车早买一年晚买一年无所谓，现在去跟新初说这些，晓得的是我眼时有困难，不晓得的还以为我这次回来专门是向他借钱的。新初倒没什么，就怕小融多心，他们刚结婚，就不要在这个时候去说这些了。”

这时门“吱呀”一声推开了，新初挽着小融和岳母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他对新鸿说：“大姐，你们说的话我也听到了大半，先不要着急，大家一起来想想办法。”

小融一把就把新初拉进了卧室，新初想是不是小融担心他乱表态要给借大姐钱，心里有一丝丝不快，但也不敢轻易表现出来，心里直嘀咕：到哪儿去给大姐筹这么多的钱呢？小融就说：“新初，你妈和两个姐姐的话我没听到也就算了，既然都听到了，就得尽点力，要不我们给大姐先借到四千块钱先买车做生意？就当你妈没有拿那四千块，其实我之前压根儿也没想到你妈能拿出那么多的钱来，哪晓得她还包了红包，这次结婚我也明白了，你妈就是天下最心善最无私的母亲！”

新初望着小融地说道：“平时我只晓得你把钱管得紧，没想到关键时刻比哪个都大方。我也该帮帮大姐，要是当年没有大姐寄回来的三百元钱，我高中名都报不到，怎么会有今天？我这就出去跟妈说。”

小融忙说：“新初你转来，刚才大姐不是说不要我们的钱吗？干脆你叫妈进来，把钱给妈，以妈的名义把钱给大姐。”

母亲一手接过钱，一手拉着小融说：“王家湾都说我是王家最好的媳妇，从今天开始，其实从你进王家的屋那天起，我就明白了，小融，你才是王家最好的媳妇！”

小融忙说：“妈，您快别这么说了，自从到了王家湾，我才晓得新初过得有多苦，但我也看到了你们家与其他人不一样的一面，就是只要哪个有困难，大家都要倾其所有给予最大帮助。现在我也嫁过来了，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就得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母亲看着懂事的媳妇，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她此时看到了不是那一沓四千块钱，而是小融金子一样闪亮的心。她再一次掏出手帕把钱包好揣在怀里，从新房走了出来，对新雁说道：“那我们就先回去，妈回去了想得到办法！明娃子就留在这儿，你也别天天就想到打牌，没事帮到哥哥嫂嫂做点家务。”

幺爸王道庆便背着大包小包行李跟着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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