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153 第 153 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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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三月，细柳嫩芽摘了连同去年收集的雪露水就泡成了一壶难得的好茶，若是再配上江南来到精致茶点花糕，那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自南而北上的沐家迎来了三件难得的喜事。

一为沐家老爷升官，举家迁往京都，一众亲友如故纷纷上门拜访、好不热闹气派；二为沐家老太太耄耋之喜，张灯结彩连朝廷上那位绍元帝都送来了御赐的贺礼、引得旁人瞩目垂涎；这其三，则是沐家上下、老老少少所盼得五太太终于要生了。

五太太出身江南春楼最拔尖的花糕娘子，是出了名的貌美如月只可远观。

本来的一书生、一名妓也没什么交集，只是偏偏命运来的巧妙，将还是年少举子的沐老爷硬塞入花娘怀中；花娘自知身份地位配不得这位秀气书生，只好借着机缘巧合隐姓埋名赎身远去。

兜兜转转，又过数载。

一举高中的沐老爷升官财，耐不住老娘劝说娶了几房太太，但心里到底还是念念不忘得那位花娘，遂明里暗里派人寻着，总算是在一处不为起眼的小地方现了那位魂牵梦萦的漂亮姑娘。

花娘出身微贱，又是无依无靠，眼看着人老珠黄难找好的去处，便一咬牙顶着流言蜚语嫁给了风光一时的沐老爷。

男人自古多情种，却也是薄情。

没过几日，便寻了新欢；什么千里追思慕、万里求真心的佳话空空沦为一时笑柄。

好在花娘也只是求着栖身之处，无所谓放在心上，只顾着钻进小厨房做着精致的糕点，毕竟这玩意可是同自己的前途绑在一起来；若是那位绍元帝吃的开心了、多多抚照沐家自己也不算再次无家可归。

又过数日。

雨夜突临，花娘难得迎来了一脸嗤笑、大腹便便的沐老爷；心中早已没了往日的欢愉庆幸，但好在给自己碗饭吃便已是万幸。

宽衣解带，便有了十月怀胎后未降生的小姑娘。

沐家阳盛，无论是老辈还是沐老爷自个儿，子嗣多的嘈杂烦心，却愣是没有一个姑娘；满园半大小子成群结队，吃的又多做事又毛躁，十分令人厌弃；虽不免有性情温良的饱读诗书，却也终是沦为同样的下场。

花娘轻抚已足了月份的肚子，认认真真地整理着床头上摆满了的小鞋、小帽，末了又端着几位太太送来的药羹一一饮尽；她早已不爱沐老爷，但她真的爱这个孩子，这个未来数年，会同自己相依为命的孩子。

未曾想到，一向和睦的沐家竟然也藏着明争暗斗；花娘本以为自己一心只顾着厨房不与世事就能落个安生日子过，可惜她低估了诸位太太们的人性，也高估了这个孩子给自己带来的往后余生。

弥留之际、奄奄一息睁不开眼睛，耳边却泛起沐老爷的笑声，叫嚣着小丫头生的如何漂亮、今后能找个不错的权贵人家，好趋炎附势长盛不衰；又听其余太太们声音尖锐刻薄，说着什么自己命薄福浅死了别来找她们……

最后一句，则是自己女儿脆弱不堪的哭声；那样的微弱、那样的不值一提。

“矢志不渝、念念不忘。”沐老爷脸上堆着笑，抬手大笔一挥，留下三个字。

……

十来年后，沐家早已忘却了当年风华正茂的花娘，只是府中一个容姿绝代、貌赛仙娥的小丫头频频吸引着众人的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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