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林雪”间,几个道童清扫落叶时,聚在一起讨论:
“听说张师兄在北荒之渊现了空间缝隙,有很多魔气。大仙门都组织人手过去除魔了哎。”
姜采和雨归一前一后,被道童有泽领着在松林雪间行走。她听到了道童们关于北荒之渊魔气的讨论,却并没有放在心上。
因虽然蒲涞海才是通往魔界的入口,但整个玄真界其实有很多隙缝被那些魔族人控制,经常有魔族人借着空间裂缝偷来修真界作恶。这不过是修士与魔族人之间争夺天地资源的其中一个口罢了。
姜采如今更上心的,还是如何哄得张也宁高兴。
有泽将她领到住舍外便停了下来,恭敬又抱歉:“主人在舍内疗伤,若无紧要事我们不能打扰主人。姜师姐你……”
姜采抬手,豁达地摆了摆:“放心,你去吧,我在这里等着便是,绝不为难你。”
有泽躬身行个礼后离开,但他少年心性,躲入松林间又忍不住趴在一颗树后,好奇不群君要如何哄他主人――
姜采背着手,围着竹舍转了几圈后,找到合适位置。她靠在廊柱前,一撩袍坐在竹阶上,手腕一转,变幻出了一只碧绿长笛来。
雨归拧着眉,在师姐背后小心翼翼地建议道:“师姐,我还是认为哄男人高兴的话,得给他做好吃的……哪个男人会听到笛声就不生气了呢?”
姜采打个响指,歪头看她,似笑非笑:“你可以把你准备的美食端出来,到时候讨好他。他高兴了,我算你的功劳好不好?”
雨归心里一惊,以为姜采现了她的司马昭之心。她红着脸慌乱地看向姜采,想向师姐解释,但她见姜采已经垂下长睫,长笛置于唇下,悠缓笛声徐徐响起。
那笛声清幽、宁静,虽有些气息劈了,但极为轻微,不影响整体。
雨归怔怔听着,灵台上的浮尘,似乎都被笛声拂去一些,变得清明。天地间余光霭霭,林间雾雪交融,女郎立在雨后竹台前,泛红的双颊与湿润清澄的眼睛,让那些扫落叶的小道童们都为之惊艳。
姜采则吹着这笛声,在想谢春山。
她早日去寻过师兄,请教师兄怎么哄男人。谢春山表情精彩,震惊万分。不光是他,连他身边的百叶都惊疑不定地看着姜采。而谢春山弄清楚姜采要哄的人是张也宁后,更加无言以对。
谢春山端详她许久,意外:“铁树开花了?你爱上张也宁了?”
姜采微笑:“师兄找死?”
谢春山摊手:“那就是你在撩拨人家。”
姜采嗤笑:“师兄高看我,也小看张也宁。他那般铁石心肠,岂会轻易能撩得动?我心中光明,与他不过同道之人,几分朋友之情罢了。师兄莫把男女之间的感情,皆定义为情爱,未免狭隘。”
谢春山:“……”
他眼皮微抽,调侃几句,还被师妹一通教训。他却轻笑一声,啧啧道:“我看你嘴硬。”
他快转移话题道:“你这么大本事,给他送点灵丹妙药不就好了。”
姜采质疑:“你不是很会哄女人高兴么?难道你哄姑娘家的时候,送点儿药就够了?”
谢春山:“……张也宁是女人么?!”
姜采:“男女无忌,这有何区分的必要。”
师妹那般不以为然,又坚持要学谢春山哄女孩的招术去哄张也宁。谢春山忍俊不禁,本着看好戏的劲头,当真倾心传授,例如送送花,例如甜言蜜语,例如吹吹笛子……
姜采选择了能让人沉心静气的笛子。
修行之人,自然学什么都快。她将灵气注入笛声后,那笛声便自带清心作用,张也宁前前后后内伤重重,她总是想让他舒服一些。
笛声幽若,传入舍内。
舍中白雾飞缭,张也宁盘腿静坐,清神静心疗伤。他体内道体与他一般静坐,吸收道元中的灵气,一遍遍刷去身上的伤。
他思绪却有些飘乱,想到前一日与师父永秋君关于堕仙的询问。
永秋君严厉道:“所谓堕仙,是成了仙人后,不愿为仙,自甘堕魔,才成为堕仙的。堕仙为世间难容,在正道修士间如何立足,在魔族邪灵间又如何立足?这般所谓堕仙者,本就为天地不容!
“既已成仙,何必自甘堕落?况且堕仙之修行,颇为邪恶,又远比不上真仙之术。长阳观培养你千余年,难道指望的是你为虎作伥,为恶堕仙么?重明,你是被噩梦魇住了,才问出这种问题,我不与你计较。”
永秋君言辞间声音颤抖,仍可见他恨其不争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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