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希色的鼻子轻摁他颧骨,鼻头那一小块脆韧尖挺,肤滑如粉,温温的口脂香溢满鼻腔,刹那间令他产生甜味的错觉。
他该要脸红心跳的,胸腔里的鼓动却意外贫弱,从头顶凉到双手,腰部以下完全没有感觉,躲过了裆间某物昂扬奋起的尴尬窘境。
毒雾不只入体才有作用。
他的自大再度害死所有人。
鹿希色小心将男儿的脸捧开,退到彼此能见的距离,朝墙顶的通风口抬了抬下巴。
这个距离能嗅到她的香,跟身上口里的香味都不一样。
女孩子也太奇怪了,应风色想。
怎能有这么多种不同的香气?分别打理不麻烦么?他摇摇头,做出“起不来”
的嘴形,以肩抵门,执拗地继续开锁。
劝不了的人本就不用再劝,鹿希色迅起身,至狭口下踏壁欲起,谁知膝腿骤软,连试几次都无法成功,气息吐尽的胸臆再也闭锁不住,张口呼吸的瞬间脱力侧倒,马尾摊散一地,葫芦瓜儿似的背影凹凸有致,却连些微起伏也无,望之令人心凉。
(可恶……可恶!)应风色咬牙切齿,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模煳了视线,喀的一响,伸出钢锥的六角圆筒从“破魂甲”
上应声脱落。
青年差点没接住,但拿在手里更易于开锁,加紧撬动,终于在昏迷前听见锁心弹开的喀答声——应风色勐然坐起,大口大口吞息。
石室里仍与最初醒来时一样,十余人或趴或卧,瘫在地上,位置姿势跟先前无有不同;四壁无窗,门上的锈斑还未因冲撞而脱落,看不出是厚重的铁门。
墙底血字亦在,笔迹、布局……等细节乍看与印象中相若,彷佛有人拨转时晷,硬生生回溯到毒雾融散前,全体死亡的惨剧还未生的时候。
他犹豫了一下,赶紧从鹿希色的胸前缩回手掌,乳峰浑圆饱满的手感已深深印在脑海中。
那揉合了绵软坚挺等相悖质性却无扞格,既有肌束弹性、又柔嫩已极的曼妙触感简直难以言喻,但他不想面对女郎嘲讽的眼神。
“……是想家还是想妈?”
她绝对会说出类似的话。
低沉的磁声伴随着异样的波动,陡地扫过整间石室,那种令人浑身气血一震的怪异感觉,把所有人都震醒了过来。
“诸位初任九渊之使,信心不坚,于完成‘幽穷降界’仪式恐有大害,故提供小小测试,给诸位暖暖身。九渊使者的血脉中,留有龙皇陛下的久远恩泽,将随仪式进行次第苏醒,只消严守降界规则,各位使者必能胜任愉快,获取报偿,精进实力,早日迎接龙皇降临大地,重掌五道八荒!”
这令人烦躁的浮夸官腔,正是之前自称“羽羊神”
的家伙。
应风色醒得最早,已过了头晕脑涨的阶段,磁声涌现之际便张开耳目,极力探查声音来源,可惜一无所获。
羽羊神那讨人厌的黏腻口吻,像是从石室中央出,却非来自可动手脚的地底或天花板,而是悬浮在房间的正中心。
若真有个家伙在那里说话,必然是个隐形之人——应风色探臂一挥,什么也捞不着,回神意识到自己做了奇怪的举动,所幸余人兀自混沌,并未留意。
况且,羽羊神若隐于夹层内,说话却无隔阂之感,必是透过某种类似通风管路的装置声,如此一来,声音的来源会非常容易捕捉,绝不会是这种“他隐身在石室里说话”
的怪异感觉。
奇宫弟子于术数机关的涉猎,远胜寻常江湖派门,搞不清楚毒雾该不该在通风口施放的,毕竟是少数中的少数,陆续有人注意到磁声之异,面面相觑,气氛益诡谲。
“喂,你到底是谁?对我们做了什么?不交代清楚,老子拆了你这破屋!”
头一个开口的,居然还是那个挑衅应风色在前、又霸占通风口给鹿希色撵下的飞雨峰弟子薛胜色,只能说愚至极处自生勇。
龙大方白眼都快翻到后脑杓了,嘟囔道:“少说两句人家还不知你蠢,赶出头呢。”
哪知薛胜色耳力奇佳,怒道:“龙大方!你说什么?”
员外郎似的白胖青年亲切一笑,撮拳过顶,大拇指尖从食、中二指的指根缝间探出,冲他比了个屄样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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