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第153章 扶大厦之将倾（第1页）

小顺子这人还算滑头，两头通吃，然而，这也怪不了小顺子会吃两头。

小顺子自幼家贫，要不是家里太贫穷了，哪家的好人家会把儿子净身了送入宫。小顺子才几岁就被送了进宫里干着跟很多成年人一样的重活，而当年的庆吉帝和长公主还只是宫里不起眼的一对姐弟。

小顺子初入宫闱，年纪又那么小，每日都被大宫女大太监指挥着干活，饭也吃不饱。饿极了的小顺子有时候会趁着大伙儿睡着之后偷偷溜出去满皇宫溜达去找一口吃的。

当时的三王子和长公主姐弟俩母妃早早地过世了，偌大的皇宫里，竟然都是拜高踩低的宵小之辈，尤其是宫人们有了先王宠妃万贵妃的授意，对无依无靠的姐弟俩极尽磋磨之事。姐弟俩也是饱一顿饿一顿，尤其是当年还是三王子的庆吉帝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经常都饿得前胸贴后背的。长公主作为姐姐哪怕把自己的口粮都省给了自己的弟弟，还是捉襟见肘。

于是，身为皇室贵胄的姐弟俩和瘦小孱弱的小顺子在某一个夜里遇上了。小顺子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嘴里不断地求饶，小顺子原以为三王子殿下和长公主殿下会当场发落了他，然而，小顺子等来的却是三王子殿下递给他的一块糕饼。

同样饱尝饥饿折磨的仨人，早已经发现了离万贵妃寝宫不远的佛堂每日都有新鲜供着的糕点和水果。仨人早已经偷偷潜入佛堂多次去觅食了，只是那一夜凑巧仨人居然遇上了。

“你叫什么名字？哪个宫里的？”当时的庆吉帝很是同情面前的小太监，毕竟年纪太小了，才几岁的孩子，饿得面黄肌瘦的，心肠柔软的庆吉帝根本不会发落小顺子。

“回殿下，小的叫小顺子，现在在尚衣局。”小顺子捏着手里的糕点，虽然很饿，但是还是先回了三王子的话。

“你吃吧，我也饿了。你以后也可以来的，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和我姐姐来过的事情。”三王子吃完了手中的糕点，又爬上了案桌拿了一个梨子塞到了长公主手里。

等三王子再爬下来的时候，手里又多了半块糕点。三王子轻车熟路地带着小顺子和长公主往佛堂后面的空隙团团围坐在一起吃掉各自手里拿着的食物。

命苦的小顺子和三王子以及长公主一来二去就这样混熟了。三王子经常会带着小顺子和长公主满皇宫转悠，那些时日，大概是小顺子在皇宫里过得最快乐的时间了。在这以后的许多年里，小顺子每每遇到难过的事情，总会怀念起当年跟在三王子背后溜达的情景。

可是，命途多舛的小顺子后来被刘公公看上了，刘公公把小顺子从尚衣局调到了自己手底下。三王子和长公主也就没了小顺子的消息了，毕竟姐弟俩在皇宫中可以说是半个透明人，没有任何人会把那么卑微的一个小奴才的去向告知姐弟俩。

小顺子那时候已经长大了一些了，眉眼里遗传了母亲的柔美，这样的模样很是对刘公公的胃口。白天里看着严肃板正的刘公公，到了夜里回了自己的房间就会兽性大发，对还是孩童的小顺子下手。小顺子不是没试过自救，可是，换来的却是刘公公更为歹毒的折磨。小顺子渐渐地就麻木了，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现实。

刘公公的徒弟换了好几个了，听说，那些小徒弟都是被刘公公弄死的。宫里的人总是嘲讽地看着小顺子，也不跟小顺子为伍，这让小顺子身心都受到了打击。

又过了几年，当年一起在佛堂偷吃的三王子爆冷登上了皇位。庆吉帝本以为小顺子应该被调到其他宫室当差了，不曾想却偶然得知小顺子这些年的遭遇。

庆吉帝私底下去找过小顺子，毕竟小顺子与庆吉帝的身份差距过于悬殊了，庆吉帝不想贸然增加小顺子在皇宫里的生存难度，故而才私下问小顺子要不要从刘公公身边调走。然而，泣涕涟涟的小顺子在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摇摇头拒绝了庆吉帝的帮助。

“陛下，刘公公与永王狼狈为奸，小的必定要亲自为自己讨回公道。”小顺子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饿得一阵风都能吹倒的羸弱小孩子了。

庆吉帝也没想到自己身边得力的近侍刘公公竟然会是永王的人，要不是小顺子跟庆吉帝告密，庆吉帝估计还会懵然不知继续信任着刘公公。

自从庆吉帝与小顺子见过面之后，小顺子就成了庆吉帝的眼线了，每一次刘公公要小顺子传递消息给永王，小顺子都第一时间跑到宫门外的小房子跟庆吉帝的人交换消息。再后来，庆吉帝让裴言川接手了庆吉帝在宫外的人手，小顺子传递消息的对象也就换成了裴言川的人。

这样的好处就是可以把庆吉帝摘出去，哪怕万一运气不好，小顺子被永王的人发现不对劲，那也还能再周旋一阵，好让庆吉帝有更多的时间可以对付永王。

庆吉帝登基虽然已经有那么些年头了，可是国库空虚，这些年的醴朝经济还比较困难，不然也不会有当年的福安公主和亲之事发生了。先王与北地柔然乌奴叶之间的战争持续了多年，征战伤害的总是百姓和国家的经济基础。

庆吉帝从先王手上接过的是风雨飘摇的醴朝，一个无权无势没有深厚的母族势力背景的三王子却成为了醴朝那位扶大厦之将倾、挽狂澜于即倒、救生灵于涂炭的君王。庆吉帝接手的时候，醴朝的文管集团把持着朝政，哪怕是裴宣平与北地柔然的战斗打赢了，竟然还被文管集团操纵了舆论让先王派出福安公主和亲，这样的奇耻大辱不仅严重地伤害了醴朝军队的士气，还让本是战败国的北地柔然野心更为膨胀。要不是后来北地柔然发生了宫闱倾轧父子相残，庆吉帝都不敢想象按照当年乌奴叶可汗的野心勃勃会给醴朝带来什么样的灭顶之灾。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这就是庆吉帝和长公主这些年筹谋的事情。除掉醴朝的蛀虫，清理部分文官集团的势力，再让永王不要成为内忧的因素。至于外患的各个国家，庆吉帝也不是说毫无把握，这些年，裴言川成长得很快，早已可以给醴朝把国威立起来了。庆吉帝还在等一个机会，北地柔然现在是醴朝最大的对手，其他的小部落不过是依附于北地柔然的小股势力，对醴朝的威胁还不足为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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