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勾手便有人送上了棒球棍,冷硬的木头搭在少年肩上,贴着他颈上的一鼓一鼓的动脉:“我要的是你身上值钱的东西,最值钱的。”
值钱的?最值钱的。
少年抱着书包的手环得更紧,缓缓抬起眼,只看清了那截锋利的下颌:“最值钱的就行?”
“嗯。”
天边划过了一道闪电,随后而至的是沉闷的雷声,暴雨将至之时,少年握住了那只拿着棒球棍的手:“我有,最值钱的。”
上前一步,他探身吻了上去,碰到了冰冷的唇。
“初吻,我的初吻是我最值钱的东西……”
“草!”
熟悉的闹铃声毫不留情地划破了梦境,佟言缓缓睁开了眼睛。
阳光有些刺眼,梦里的黑云逐渐消散,他碰了碰自己的嘴唇,似乎上面还有冰凉的触感。
随之而来便是头痛,宿醉后的酸软与眩晕,将他的眉眼染上几分溃散,佟言敲了敲太阳穴,勉强半坐,唤了声:“允升。”
屋子空荡荡的,无人应声。
佟言从枕头下翻出一盒套子,新的,没有拆封。
看来是没做,将套子放进抽屉,佟言有些泄气。
昨晚赵允升一路跟回自己房间,借着喝酒拉扯暧昧,每句话都要贴着佟言耳根才说,奔着什么去的是个男人心里都门儿清,刻意压低的嗓音伴着摇晃的夜色,在佟言醉死之前,赵允升往他的手中塞了盒套子。
佟言想做。他出柜用了整整七年,从十八到二十五,能帮他的,只有左手和右手。半年前,他的父母终于妥协,接受了唯一的儿子不爱女人的事实。
佟言被带上床时,原本心里那点循序渐进的想法碎成了一地渣滓,酒桌上见不得人的心思,幔布下的极尽遮掩的荒唐,被陌生男人轻易挑起的燥意,都催着他将手里的套子握得更紧。
老树久不开花,见谁都像流萤蜂蝶;盘丝洞里住久了,看见毛脸雷公嘴也当成了男人。堵,不如疏。
翻身将赵允升圧在身下时,对数字极为敏感的佟言,只在心里计算了一下时间,23个小时零5分钟,两人从确定关系到滚上床满打满算还不到一天。
可为什么又没做?记忆似乎从沾了床就断了,能想起来的,都是混沌不清的梦境。翻滚的黑云,锋利的下颌,冰冷的唇……以及手掌落在腰上的温度。
浓密的眼睫猛然翻起,佟言迅速掀开衣服看向自己的腹肌。果然,刻意化上的阴影已经糊了,用碳粉得来的清晰轮廓,如今变得肮脏不清,与胭脂色的指印交杂在一起,一片黑红。
穿帮了?被嫌弃没有腹肌,还是恼了自己作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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