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第9章 梦境深处（第1页）

宣慈殿东阁，气氛凝重。

“哀家的念念怎么一个晚上就成了这副模样，你们到底是怎么照顾郡主的？”

太后守在厉明枝的床榻前，对着东阁伺候的一干人等，大发雷霆。

“郡主年幼，你们也年幼吗！”太后指着跪了满地的宫人内侍，火冒三丈，“昨夜郡主偷跑出去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哀家要你们是干什么的？来人把这些东西给哀家拖出去，每个人重打二十大板！”

“太后饶命啊，求太后开恩。”

东阁的宫人们不断地磕着头，一个个哭丧着脸，瑟瑟发抖。

“带下去！”

很快这满屋子的宫婢和内侍就被侍卫带走了。

待到东阁里清静了，太后才将满腔怒火压下来，她坐在软榻边，握着厉明枝露在被子外面的手，心疼得直掉眼泪。

这可是她看着出生，如珠如宝捧着长大的外孙女哟，现如今却病恹恹地躺在床上不省人事，叫人如何能不揪心呢？

“瞧瞧这小脸白的，这小手比外头的雪还凉呢。”

太后心疼地摸了摸厉明枝的脸，又给她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发丝，然后将握着的小手放进被子里，又掖了掖。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阁外传来，紧接着兰秋就拎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

她先是将食盒放在外间的桌子上，然后走到内室，隔着屏风小声对太后说道：“方才媚妍夫人让人送来了小郡主最喜欢的芙蓉糕和兔子糖，还有一碗汤药。”

“嗯，妍儿那边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太后将眼角的眼泪擦掉，幽幽地问道。

“奴婢之前让人去清池宫传信的时候，已经着人提点过夫人了，想必依夫人的才智定会将事情处理得很好。”

“哎……”太后幽幽一叹，她看着厉明枝的脸，说道，“妍儿是个好孩子，只可惜…当年若不是那件事，妍儿的姻缘又怎么会……”

“太后……”

见太后又要提到那个人的名字，兰秋赶紧唤了一声，她走到门边谨慎地朝外面看了看，赶紧将门关紧。

“罢了，反正都已经过去这么些年了。”太后无奈一笑，“你亲自去清池宫一趟，告诉那孩子，念念这儿有哀家呢，让她放心，顺便帮着她将清池宫里碍眼的东西都拔了。”

“诺，奴婢这就去。”兰秋低了地身子，应声道。

她走后，太后越过屏风走到桌边，打开食盒看着里面的芙蓉糕和兔子糖莫名红了眼，她微微一笑：“这丫头还跟小时候一样，心细如尘啊。”

话落，太后拿起一盘芙蓉糕走回软榻边，她将芙蓉糕放在榻边的案几上，抬手轻轻摸着厉明枝的脸蛋，轻声哄着：“念念一定要快点醒过来啊，你姐姐给你做了芙蓉糕呢，你再不醒过来，外祖母可就全吃了哦。”

————

滴答——滴答——滴答——

有清晰的水滴声从远处传来，厉明枝的手指微微一动，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刹那间，大片大片的墨色涌入眼眶，空气阴沉地仿佛随时都会坠下来，连一丝风也没有。

厉明枝从地上爬起来，伸出一只手试探般的去触碰身边的空气，空荡荡的触感从指尖荡漾开，阴冷的气息瞬间蔓延全身。

她瑟缩了一下，手腕一转，琉璃簪被紧紧地攥在掌心里。

“琉璃！琉璃！”

声音里夹杂着厉明枝自己都察觉不到的颤抖。

连续唤了好久，可掌中的琉璃玉簪一点反应都没有，厉明枝眼神微微一颤，心莫名的就慌了。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身处何处，周围黑漆漆的一片，连唯一能带给她安全感的琉璃也像是被人刻意屏蔽了一般……厉明枝真的很怕，这种脱离掌控且身不由己的感觉对她来说实在是太糟糕了。

厉明枝紧紧皱着眉，一遍又一遍地喊着琉璃的名字，哪怕是一点点回应都没有，她仍旧没有放弃，就好像只有这样，她才能让自己发抖的身体暂时冷静下来。

滴答——滴答——

就在此时，远处的水滴声再次响起。

她踌躇了好一会儿，将琉璃玉簪妥帖地藏好，才转身朝水声处摸索着走去。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厉明枝的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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