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第7章 遇险（第1页）

想得入神。突然响起的人声把我惊醒。不知从哪个方向，出现了两个人影。他们走得很慢。

走近一些后，我终于看清原来是一名年纪大约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正搀扶着一位身怀六甲的孕妇，他们步履蹒跚、举步维艰地在这片雪地中前行着。雪花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天地间一片洁白，仿佛将他们与世隔绝开来一般。那名男子身材高大，但此刻却显得有些佝偻，他紧紧地握着孕妇的手，小心翼翼地引导她前进；而那位孕妇则挺着大肚子，每一步都迈得异常吃力，脸上透露出痛苦和疲惫之色。尽管如此，他们依然相互扶持着向前迈进。

我的侠骨热肠再次找到了发挥的机会。我快步迎上他们：“需要帮助吗？”

男子狭长的眼睛亮了一亮，用蹩脚的普通话说：“太好了。帮我搀扶大婶，她家就在前面的转弯处。”

我和他紧紧搀扶着不断呻吟的孕妇，深一脚浅一脚艰难地向前迈着步子。放眼望去，四周尽是白茫茫一片的积雪，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我们就这样在这片无垠的雪地里踉踉跄跄地前行着，也不知道已经走了多长时间。此刻的我早已筋疲力尽，大脑更是一片空白，完全迷失了方向。

我不好意思地问：“还有多久呢，小伙子？”

青年示意快了。约莫又走了半小时，终于看到前面孤零零地立在那里的几间平房。走进院落，里面又迎来了好几个粗壮的汉子。我心里暗叫不好，直觉是落了圈套。刚才还在呻吟的妇人，猛然翻掌，狠狠地抓住我的手腕。

“哼！想跑。你个丫头片子，这荒郊野外的，跑到哪里去！”

一个光头大汉呲着龅牙，狞笑道，“老七，你们厉害啊。冰天雪地的，也能捞着这么漂亮的雌儿！”

带我过来的年轻人，老七呵呵一笑，“老天赏饭吃。我们随便走走，这丫头就一个人在雪地里杵着。还主动来帮忙。真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情。”

“呸，可惜着大雪封山，不然早把那几个小妞运走了。买家们也都等急了！”

“老大，天气预报明天雪停了。化个两三天，就能通通运走！我们今年过年可以舒坦了！”

我眼睛一黑，彻底懵了。心跳加速，环顾四周，果然前后都是白雪和山坡，除了这一处院落，再看不见任何人烟。心，一下沉到谷底。还修什么仙啊？出师不利，这不直接就下了地狱。感知到脖子上挂的护身符，内心稍微定了定。开始默念观音菩萨救苦救难。

那名妇人紧紧地抓着我的胳膊，用力地将我往前方拽去。她的眼神冷漠而坚定，仿佛没有丝毫怜悯之心。我试图反抗，但她的力量远远超过了我，让我无法挣脱。

终于，我们来到了一扇巨大的铁门前。妇人停下脚步，伸手握住门把，用力一转，伴随着一阵沉闷的响声，铁门缓缓打开。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感到压抑和恐惧。

妇人毫不犹豫地将我往前一推，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等我站稳脚跟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个昏暗的房间里。房间四周墙壁光秃，没有窗户，只有头顶上方一盏昏黄的灯光勉强照亮着这个空间。

屋内也算暖和。炕上坐满了十几岁的小姑娘，一个一个瞪着惊恐的眼睛。我仔细打量了一下，发现我的年龄是她们中间最大的。也是，这么容易就被骗的，还是自己自觉自愿跳进火炕的，估计全天下也就我这样的生活白痴了吧。

没过多久，那些原本属于我的昂贵衣物与重要物品便已消失不见，只留我全身上下被绳索紧紧束缚住。可恶的人贩子们毫不留情地将门锁死，那“砰”的一声仿佛是对我命运宣判的钟声一般沉重而刺耳。

简单地和孩子们聊起来。10岁到16岁不等，都是附近居民区拐卖过来的。在这里关押了快一周了。因为我最大，孩子们都眼巴巴看着我。怎奈我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啊。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安慰大家，多休息多吃，保持体力，寻机逃跑。

天麻麻黑的时候，门突然被打开，七个人走了进来，光头男首当其冲。

光头男扫视了一眼，对跟在后面的妇人说：“好好照顾这些货物。必须要漂漂亮亮、健康活泼的，这样才能卖个好价钱。”

妇人唯唯诺诺。然后逐一解开了我们手上的绳子，把晚饭一盘盘发给我们。

一个瘦高个，突然指向我，“老大，缅甸那边要的是小姑娘。这女人太大了。——要不，赏给我吧。——我妈也催着我结婚呢。”

我大吃一惊，原来是要卖给缅甸。大脑里飞速搜索最近关于缅甸犯罪集团的信息，心想这下彻底完了。这样一个庞大的跨国犯罪团伙，要逃出生天，简直比登天还难，更别说还要顾着这群可怜的孩子们。巨大的打击下，我差点哭出声来。我拼命咬着嘴唇，仰头把眼泪倒逼回去—绝对不能在这些悍匪面前示弱。

老大反手给了瘦高个一个巴掌，“就你小子贪色！这丫头，品相这么好，一定能卖出最高的价格。你给老子注意点，你要是碰她一个手指，我就剁了喂狗！”

自从上次灵魂出窍后，我就能用肉眼看懂每个人的潜意识。我突然发现靠在门口的那个独眼龙，内心深处都是同情。这让我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我腾地站起来，用手指着光头，开启义正严词地教育模式。

“你们收手吧。积恶之家必有余殃！你们这样泯尽天良，害得人家家破人亡，你们的下场也必然如此。你们难道没有孩子、姐妹吗？你们的妈妈难道不是女性吗？同样长在红旗下，你们就这样残害同胞，就不怕法律的制裁和天道的惩罚吗？你们就不怕死后下地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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