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第10章（第1页）

春闱考试分三场，分别在三月五日，十日，十五日举行。三场考试以后，选出前十名入金殿，由凤南皇帝亲自出题，决定状元、榜眼、探花前三名。慕琼师从天枢，通过三场考试不在话下，忙忙碌碌便到了殿试的日子。三月二十五日，皇城中正门开，慕琼同另外九人金殿之外，等着皇帝召见。此次殿试，不能考得太好，也不能考得太差。慕琼微微抬头，此时晨光刚出，九十九级台阶之上，威严大气的金殿坐落在金光之中，仿若在诉说着这百年来的兴衰成败。晨光直射，少年微微眯起眼睛，平凡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她总觉得凤南城中有什么秘密，而这秘密恰巧是她苦苦寻找而不得的。近日来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她一定要找出这秘密。这次殿试无非是决定官职大小，她不能太出彩，会吸引到凤景穹的注意力，也不能太糟糕，经过三轮考试，能上的金殿之人都不是什么庸才，她可不能弄巧成拙。“皇上有旨，宣举子们觐见。”太监尖利的声音从台阶上传来，慕琼低下头，表情平淡地登上金殿。“草民叩见皇上，吾皇圣安！”跪行大礼，慕琼眉头微皱，不动声色地微抬下摆，宽大的衣服挡住了她的动作，跪在了半空中。“行了，起来吧。”“谢皇上。”慕琼站起来后，微微抬头，不动声色地打量一眼凤南皇帝。凤南皇帝不过弱冠之年，是凤景穹的子侄辈。十年前以稚龄登基，先皇有遗旨，景亲王监国，直到皇帝能亲政之时方可卸任。慕琼等人站在金殿之中，皇帝高坐于龙椅之上。但金殿中最引人注目地却是坐于金殿侧首的男子，他一身玄黑官袍，黑眸深沉无底，姿态随意之极。但就是这般静静地坐着，也平生出一种铁血张扬之感。他手中把玩着一片碎裂的琉璃，晨光下琉璃折射出七彩光芒，甚是好看。慕琼心里猛地一紧，想起自己之前拐走的那匹踏雪流光。逃跑时她自然会选马厩中最好的一匹马，而那匹踏雪流光显然是最好的选择。她没想到那匹马竟然会是凤景穹的马。正常来说，他的马绝不应该跟一般的马放在一处。王爷的马单独一个马厩，这是常识，所以她没有多想就把那匹马拐走了。她本想把它在玉柳轩藏上几天，等风头过了就把它弄出凤南城。谁知这匹马继承了它主子的性子，聪明得简直不想是匹马了。前几天极乖，等到周围人对它失去了戒心，在一天晚上大肆破坏，趁着夜色跑回了景王府。幸亏她反应快，迷惑了它的视线，把暗探进玉柳轩的人糊弄住了，不然她就得败在这匹马手里！凤景穹手里那块琉璃是元婶所住的那条小巷里特有的，因为小巷深处有一个琉璃厂，这种琉璃没有成型，是废料，被周围孩童拿去玩耍的。慕琼心中暗暗一咬牙，这该死的男人不会已经查到她头上了吧？但转念一想，慕琼又摇了摇头，她现在的身份是赶考书生，凤景穹一时半会儿不会猜到。慕琼心微松，暂时没有查到不代表之后也不会查到。以凤景穹的手段，已经查到了那处巷子，很可能不久她就会暴露，她要尽早防范。这边慕琼脑子飞快思考着，那边凤连城已经开了口，“朕有三个问题。”凤连城懒洋洋地扫了一眼众人，“牧悬，你说呢？皇帝一连问了三个问题，身旁的人皆是反应极快地回答出来，语气慷慨激昂，脸上的得意之色再明显不过。慕琼面色平淡地垂眸，目光都没有在杯身上停留过。不过从表面看，她眉头皱起，似是在绞尽脑汁地思考，没有任何破绽。“好好好！”凤连城哈哈一笑，看上去很高兴。“你叫什么？”那人连忙低头行礼，恭敬地回答道，“回皇上，草民王逑。”“王逑？”凤连城点点头，“你不错，朕很满意，景皇叔果然会选人才。”王逑一听此言，眼中展露出洋洋得意之情。慕琼心中凉凉一笑，这等题目虽然少见，却也不是极难。这个王逑显然还没有搞清楚状况，朝堂上说了算的不是凤连城，而是那个到现在都没有发话的凤景穹。在场的十个人过关斩将到了金殿，纵使多数都是死读书的书呆子，但还是有聪明人的。慕琼的目光不动声色地转到右前方一人身上。那人着天青色衣衫，背影高瘦，一派温文公子之态。慕琼脑海中闪过几幕场景，眸中显出沉吟之色。此人名叫韩城，面貌普通，是那种一走进人群中便分辨不出的路人甲。可就是这样，他却吸引了慕琼的注意。不显山不露水，在考生之中没有一点存在感，最后一步一脚印稳稳踏进了前十名。慕琼曾经跟他打过照面，那双看似平淡的眼睛里却隐隐含着精光。似是感觉到慕琼的目光，韩城微微侧头，大致扫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又转了过去。慕琼敛下眼睑，再没有什么动作。此时，沉默了许久的凤景穹才收回手中的琉璃，慢悠悠开口道，“今日是春闱殿试，天下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这里，皇帝陛下就别胡闹了……”“来人，上文房四宝，开始考试。”龙椅上的凤连城不爽地哼一声，他一天到头都要学习各种治国之策，好不容易来了群书呆子给他玩玩，还没尽兴呢，景皇叔就给他破坏了。他刚想要抗议，便看见凤景穹眯起眼，目光之中的警告之意再明显不过。凤连城最怕的就是凤景穹这种警告的目光，要是他不听话，一定会被罚抄三十遍治国之策，母后又不救他，他可不能自己撞到枪口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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