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第177章 当年秘闻（第1页）

雨后的夜空格外的清透，秦明春站在床边，仰头望着如墨的星空，夜空中散布的星辰无穷无尽，莹莹生辉，让他久久愣神。

身后书案上一盏油灯散出昏黄的光亮，照的深夜越加寂寥。

秦明春是一个内敛的人，不常有喜怒，文人心计，武将手段，能在这暗潮涌动的朝堂之中屹立多年不倒，还越来越受圣上的信任，能力自不必多言。

内宅之事，他往常极少管，有贾氏一手操持，林氏内外打理，让他能专心于朝堂之事。但最近接二连三的事情，却让他越来越感觉到，内宅竟然不知什么时候，濒临失控。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林氏居然给他弄了这么大一个祸患。

他更没想到，江皇后能将事情做绝至此，何家兄妹皆亡于其手。

可是这些事情，他还没有想好要不要上禀，林氏已死还能压一压何莲君身亡真相，可现在连何连成也搭进去了，何娉婷又伤成那样，这事只怕也瞒不了多久，他也不想瞒，他更不想再忍……

院子中忽然响起了细碎的脚步声，秦明春回神，就看见一小队人疾步而来，为首的人一身黑袍，气势非凡。

秦明春一眼就认出来人是谁，心神一凛，转身前往门边相迎。

“恭迎陛下，陛下万安。”秦明春屈膝在门边跪下行礼。

颜帝跨门而入，一把将秦明春揪起来，眉眼皆是怒意：“好你个秦国公，谁给你的混胆，敢欺瞒朕至此！”

侍从伸手将房门关紧，然后分散把守四周，将屋子内的一切都掩护起来。

秦明春被颜帝揪住衣襟，一张俊脸涨的发红，但是他没有表露出一丝的不悦，反而是一种心中压着大石被挪开的轻松感。

这一日迟早会到来，他早已想过无数种承受颜帝暴怒斥责的场景，听之任之是唯一的应对之策。

颜帝见秦明春一副听其摆弄的姿态，怒火更甚，他一把推开秦明春，转身走到书案后的太师椅中坐下，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压住心中的怒火，“朕已经知道了玉舞是朕的骨肉，也知道了是江氏害了莲君和连成，还有娉婷那孩子。今日，朕要听你亲口将这些事情一一道来，然后再来和你一笔一笔的算账。”

秦明春听到颜帝说的话，露出一丝苦笑，他走上前，在书案前跪下，肩背笔挺着，道：“陛下既然已经都知道了，微臣也没什么可再隐瞒的。那就从当年圣上赐婚之事说起吧。”

“当年，陛下忽然约见微臣，告知要为微臣指一桩婚……”

颜帝的手握成拳头，青筋毕露。当年他嫌宫中沉闷，常偷溜出去，偶然遇见了随何编修去翰林院的何莲君，一见倾心。为了接近何莲君，他便衣出行，初次相见为了不惊吓住她，遂假冒秦明春身份与之结交，却没想到因此埋下祸患。

他与何莲君感情浓郁时情不自禁逾矩，虽然于礼不合，但在他心中早已决定纳何莲君入宫为妃，所以也不觉得是唐突。只是当他向太后提出，要册封何莲君入宫为妃时，却被太后以死相胁迫，逼迫他将错就错，将何莲君嫁给秦明春。

“堂堂天子，假冒大臣之身份，与人私相授受，哀家决不允许这等丑事发生在皇家！”太后义正言辞的斥责他，可事实不过是怕他对莲君的喜爱，危及江家的后位。

他不肯就范，太后则破罐子破摔，以自己和莲君的性命要挟相逼迫，最终他为了护住莲君性命只能就范。

赐婚前，他召见秦明春，告诉他这是权宜之计，等到时机合适，他再寻办法将何莲君带回身边。

秦明春与颜帝自小一起长大，一口应承下来。

于是，颜帝便拟旨赐婚。

此事也不难办，秦国公府本已权势滔天，陛下赐婚小户人家女子，避免世家权势过盛，自是在情理之中。而何莲君一直将颜帝认作秦明春，为了避免生出事端，颜帝选择在成亲前继续隐瞒，所以何莲君对亲事未曾有半点推拒怀疑。

只是，当洞房中，秦明春挑开何莲君的红盖头，看到喜烛下的那一张笑意盈盈的俏脸在与他的目光对视中变成惨白如纸的惊恐模样，秦明春忽然意识到，颜帝谋划一切，唯独算漏了何莲君。

“成亲当夜，当莲君发现与她成亲之人变成了微臣，并从微臣口中得知了陛下的身份后，她便未在追问任何一句关于陛下的事情，只告诉微臣她已经怀有身孕，孩子是陛下的，然后让微臣做选择。”秦明春苦笑了一声，想到那样美丽的女子心神俱伤连眼泪都流不出来的样子，他就觉得心里难过，对颜帝也颇有抱怨。

“当时为何不告诉朕啊？”颜帝低吼。他当时已经将事情原委告知秦明春，所以等成亲之后，他寻了机会去见何莲君，与她告知真相，当时秦明春守在门外，何莲君站在门内，与颜帝隔着一道门，只回了他一句：“臣妇自始至终只知国公爷，与臣妇相识，相知，相交，结连理的，就是国公爷。陛下如若强求，那便带臣妇的尸首走吧。”那一句话里，有怨恨，也有绝情，让他心神伤败，黯然离去，再未曾与她相见。那时候，他如果知道她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即便与太后鱼死网破，即便莲君再怨恨他，他也绝不会让莲君与孩子流落在外。

“因为她不敢拿肚子里的孩子做赌注！即便告诉了陛下，陛下又能如何？谁能保证，下一道旨意，不是催命符呢！”秦明春叹了一口气。当时的颜帝权势不稳，母家强势，他难以抗衡，谁也赌不起。

“微臣承诺了陛下护她周全，又何须做选择，自然是留她在府中安心住下。莲君同意留下来，但是要求微臣发誓隐藏一辈子孩子的生身秘密，不得向陛下及任何人透漏。微臣不敢刺激她的情绪，也是为了护孩子周全，便允诺了她的要求。之后莲君便在府中安心养胎，为了掩人耳目，微臣与莲君在临盆前以假摔的由头，将足月的玉舞以早产的方式诞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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