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第43章 摊牌（第1页）

包厢里，美姨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的呼吸越来越粗，而我们几个无关紧要的人只敢埋着头吃饭，阿星左手握着地汤勺时不时和碗口接触，发出沉闷的响声。

“我实在是想不明白，和好朋友组成一个家庭这未必不是锦上添花？难不成会比和一个陌生人结婚要好？”美姨尝试劝说，可肖骁依旧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他反驳道：“妈，你这句话难道就不矛盾吗？如果你不希望我和陌生人结婚，那你又怎么会安排我和大想相亲？我们要的是自由恋爱！”

“那就像你们年轻人说的那样，凡事不都得尝试吗？肖骁，也许你妈妈从最开始也只是想让你们自由发展呢？之后的事我们无法掌控，不管你们变成朋友也好，仇人也罢，可是一切都要从认识开始。”青青姐开始为美姨站台，她的话让肖骁失去了反抗的犟劲。

美姨对着我妈微微一笑，随后继续说道：“你作为新时代的孩子，追求自由没有任何问题，但你们要的自由到底是什么？是和网上的人一样抱着吉他到处穷游？揣着一颗郁郁不得志的心跑到乡野田间去逍遥快活？还是一车开到拉萨然后回来继续面对现实？难道爸爸妈妈满足你的愿望，让你吃喝不愁有豪车豪宅还有一间属于自己的酒吧，这未必不能算某种意义上精神和身体上的自由？你要想追求我刚刚说的那些自由，我和老爸难道会阻止你？”

“妈妈换一个说法，我和爸爸安排你相亲，到现在继续建议你们尝试在一起甚至结婚，难道就是限制你的人生和自由？就像你之前要去拉萨，我和你爸一定要你在车上放一些氧气瓶是一个道理。我们安排这次相亲，是给你们创造一个相处的机会，需不需要相处那是你们来定夺。你不需要反驳我，该怎么做是你和想想该决定的。”

“想想，阿姨非常喜欢你，你和肖骁是这么要好的朋友这更让我感到欣慰，阿姨也不是什么恶毒老巫婆，所以我不打算限制你们两个，你爸爸妈妈那边我也会说的。”

覃想想不知道怎么开口，不过还是礼貌的说了声谢谢。

肖骁完全被他妈妈的话给摁住，心里有气也发作不了。美姨走吧视线转移到我们三个身上，她先对阿星好一阵打量，随后说道：“伍化星对吗？我听肖骁提起过你。”

阿星放下手里的汤勺，带着微笑说道：“阿姨你好，我和肖骁也是很多年的兄弟了，肖骁一直说阿姨特别好看，以前都以为肖骁在骗我，今天见到阿姨才发现错怪肖骁了。”

“哈哈哈，嘴巴这么甜，一看就逗女孩子喜欢。有女朋友没，没有的话阿姨给你介绍介绍。”

“谢谢阿姨，不过我现在以事业为主。”

美姨点了点头，又把视线转移到我和佟瑶这边。她开口道：“木头，你跟瑶瑶相处的这么好，什么时候安排家长见面呢？”

佟瑶轻轻拽着我的衣服，我犹豫了好一会才开口道：“美姨，我和佟瑶和肖骁他们两个的情况很像，我们也是特别要好的朋友，并没有别的感情穿插在里面。”

佟瑶拽着我衣服的手轻轻松开，她没有在我身边制造出太大的动静，肖骁和大想不可思议的盯着我，只有阿星埋着头吃饭。

老妈情绪变得激动，她尝试压低声音道：“你在胡说什么？我知道你没打算这么早结婚，但用得着说这种话吗？”

我解释道：“我和佟瑶是在机缘巧合下认识的，我们的关系和相处模式一直保持在在朋友的距离，从来没有越过界。我真的不认为自己配得上佟瑶，我也不想让更多的人误会我和佟瑶的关系，还是在这里说清楚比较好。”

青青姐的脸上挂满寒霜，美姨尝试安慰她，随后对着我说道：“木头，瑶瑶知道你最近情绪不好所以一直陪着你，一直照顾着你的情绪，你不能无视一个女孩子对你的付出。”

我深吸了口气，随后说道：“可是美姨，我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也不能让所有人继续误会，我不认为自己有多好，所以我才一定要在这里把话说清楚。”

“我就当你们两个这段时间是在了解，在相处，难不成一点感情都没有。”

“那我和大想也有感情基础，我就一定要和大想在一起？我和小友也有感情基础，我一定就要跟小友结婚？”

佟瑶把车钥匙塞进我手里，随后站起来说道：“我吃饱了，我就先回去了，大家慢慢吃。”扔下这句话她转头就走了。

青青姐也跟着站起身，她冷冷看着我说道：“胡闹！”她随着佟瑶走出餐厅，在座的每个人也都没了胃口，除了阿星。

“木头，不要因为曾经的痛苦就否定未来的美好。”这顿饭草草结束，美姨走到我身边好言相劝，我点头回应，她见我把她的话听了进去欣慰拍了拍我的肩膀。

美姨去开着她的玛莎拉蒂缓缓驶出停车场，只留下我们四个人各有心事的年轻人。

我随意打了声招呼就准备开着自己的车回去，大想和阿星却趁我不注意挤到车里。他们没有说太多安慰或劝解的话，只是默默的陪着我。

“木头，我来开车吧，你和阿星好好聊聊。”

我沉默着下了车，和坐在后排的阿星挤在一起。

他尝试解开我的心结：“其实肖骁妈说的没错，一直纠结曾经的破事倒不如展望未来，曾经的残忍不是你拒绝向前看的理由。”

我没有立即回复阿星的话，而是让大想放了首歌。

“晚风吹起你鬓间的白发，抚平回忆留下的疤，你的眼中明暗交杂一笑生花……”

我沉浸在歌声里，想起了加拿大刺骨的河水……想起了抵达上海见到大想时的绝望……又想起曾经无比单纯却被玷污的初次心动……

我这样一个全身上下爬满伤疤的人，真的会有人轻抚那些疤痕问我它们的故事吗？我摇下车窗，让一阵阵凉风洗刷那些伤痕，至少能让我短暂的忘记那时的痛楚。车子一路开到我家停车场，大想因为不知道我家停车位，只能把车停减速然后问我路。后面一辆车疯狂鸣笛，后面司机随后破口大骂：“木头，你他娘的会不会开车，自己家都不熟了！？”因为我的窗户一直开着，所以听的很清楚，这怒路症不是肖骁又是谁。

大想直接打开窗户怼了回去：“你再叭叭叫我就不走了！”

肖骁弱弱的把头缩了回去，在我的指挥下，大想把车稳稳开进车位。

他们三个在电梯里不停的安慰我，让我坐下来和佟瑶好好聊聊，我总归是听了进去，打开房门的时候，我还在心里默默组织语言。

我没有发现佟瑶的影子，走到主卧门口，发现主卧门也是开着的，她的行李箱已经不见了，敞开大门的衣柜里，佟瑶五颜六色的裙摆和短袖一件都没有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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