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还没碰到林奢译,林奢译时不时地就抽噎一声,肩头一抖,眼眶红通通地看着她,带着股特别可怜,急需要人怜爱的劲儿。
施妤只好忍住了。
她不但没把他丢去地上,还搀扶着他走出了水雾弥漫的浴室,把他扶进了卧室里。
次卧的床铺很软,稍一碰,就会深陷进去的干净绵软。
林奢译有点受宠若惊地,问:“我真的能躺吗?”
他哭完太累了,坚持等到了施妤点头。他便小心翼翼地蜷缩在了床边,只占一小片的范围。他困倦地闭上了眼,嘴里还在道歉:“对不起,我就躺一小会儿。你把我洗干净了,我不会弄脏床的。”
林奢译很快睡着了。
施妤绕到床的另一侧,帮他把头发擦得半干。
她拨开林奢译过长的额发,看露出他的一双眉眼。他不再伤心了,只是眼尾泛着红,耳朵、后颈还都残留着红意。
他许是有些冷,不自觉地,在枕头上蹭了蹭。
施妤想起什么,又翻开了他的胳膊看,几道被水泡开的伤口,有点泛白吓人。她找出药箱,帮他上了点药。把卧室里的温度调高两度后,她退出去,轻缓地掩上了门。
正值夏天,天气热得厉害。
从浴室一路拖到卧室的水渍,很快就风干掉了。施妤犹豫地去看了眼林家的血腥狼藉,她拨电话给家政阿姨,希望她能帮忙处理。
但家政阿姨单听了个“林家”二字,连连说着“晦气”。
无论给多少钱,她也绝不接这份活。
林奢译一觉睡到了太阳落山。
他醒来时,四周一片静谧的漆黑,他含混地,甚至都不知道自个在哪里。但他嗅到了淡淡的香气,隐约的沐浴露味,是施妤身上常有的好闻味道。
他后知后觉地,神志回笼,他想起了他是在施妤家的床上睡着了。
次卧的房门轻微响动,拉开了一条小缝隙。
林奢译躲在门后面,透过光,果然看到了施妤。她盘腿坐在了沙发旁的凉毯上。嘴里叼着勺子,怀里放着半块西瓜,正挑电视节目看。
他抿了唇,用尤带倦意的哑嗓,喊她:“施妤,我没有衣服穿。”
施妤找了件施爸留下来的体恤和短裤。
林奢译虽然个高,但生得瘦。
宽大衣服套在身上,被他卷了几卷,在腰侧打了个结。他还是觉得不舒服,从门后面探出来头,哀求施妤:“你能不能闭上眼睛?”
施妤说:“我不看就是了。”
她要看电视。
林奢译更求她:“几秒钟就好。”
他紧紧盯着她,在施妤闭上眼睛的一瞬间,他跟阵风似的,立刻慌里慌张地从她身边掠过去了。他跑得心跳加速,赤着脚跑回了家,重新换上了自个的衣服。
他本来就应该呆在家里休息了。
但施妤家那么亮,衬得他家的灯光晦暗。
她家有好闻的味道,而自个家却弥漫着一股难以言表的血腥恶臭。
林奢译耐不住,像是不由自主地,要朝着光芒飞去般,他抱紧了施爸的衣服,踢踏着拖鞋,又转道飞回来了。
逢着施妤在想“家政阿姨不愿意帮忙打扫林家”的事,她看过一眼,也觉得现在的林家实在住不了人。她试探地跟林奢译提议:“你要来我家住吗?”
她问一句,手中的勺子打个圈儿,完美地挖出了一个西瓜球。嚼嚼,继续在看电视。
林奢译心跳得更厉害。
他几乎以为是错觉,是他的幻听。
虽然施妤的眼睛在看着电视,但她还解释说:“饭在冰箱里。钥匙在门前衣架上挂着。银色那枚就是,给你用吧。”
林奢译如梦似幻地,听话地走进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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