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文童经常见公爷对着那部残缺的兵书发呆,公爷是愧疚没有守护住母亲交给他的兵书,这么多年,他从未放弃过复原兵书的念头。
那日接陆姑娘进府,公爷嘴上不说,眼角眉梢都是欣慰,只要陆姑娘有请,他都会赶过去,从未像今日这般迟疑。
文童趁着去拿灯笼的时间,问文情,“公爷怎么了?”
文情没有理他。
文童白了他一眼,左右也习惯这家伙的冷漠无言了,取上灯笼后嘴努努荣在堂的方向,问,“你去还是我去?”
文情转身走了,“你去。”
文童嘁了一声,“我去就我去。”
谢衍和文童从后院进了荣在堂,本打算直接去修书所在的正屋,陆秋云身边的婢女绿衣却早早候在门口,道,“我们姑娘回厢房用晚膳也带着兵书,以便随时斟酌里面的内容,如今还没来得及回正屋,故而请公爷去厢房商讨。”
谢衍目光深深的看了一眼西厢房,走过去,进了明厅后站住,道,“你进去对秋云说,我在这里等她一会去正屋。”
厢房是陆秋云平日歇息的地方,他不想久留。
绿衣愣了一下,只好进去禀告自家姑娘。
谢衍靠窗而站,看着漆黑的夜幕,不明白曲筝明明一点都不在乎秋云住荣在堂,为何自己突然想要避嫌。
其实她今日那句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他们之所以会分开,跟成亲后他对她的疏忽无关,跟谢家人的贪婪无关,跟陆秋云的存在也无关。
而是一开始就错了。
在她眼里,他们的相遇就是错误。
根本没有给他们这段关系纠偏查错的机会。
故而他解释秋云进府的那一箩筐话,于她就是浪费时间听了一场废话。
他从未这样深深的无力过。
他这一生,所有的挫败感都来自于她。
心里像灌了一杯苦茶,鼻尖都萦绕着苦涩的气息。
只是这感觉太真实,他不经意低头,才发现自己正站在两盆几乎和他同高的绿植旁边。
那股苦涩的味道,似乎来自它们。
这种绿植他的书房也有,并不散发苦味,而且这两棵植物叶子明显泛黄,没有望北书斋的绿。
他从盆中捏了些土放在鼻下闻,里面有浓浓的中药味。
他眉头轻拧。
“飞卿。”
片刻之后,陆秋云一身软纱薄衣飘飘坠地,怀抱着兵书,脚步蹒跚的走出来,“我在里面耽搁了些时间,让你久等了。”
谢衍黑瞳上抬,看了她一眼,“不久。”
“那...”她水眸含笑,“我们现在去正屋?”
“不用了。”
谢衍从靠门的位置走进来,在堂中坐下,“兵书的事等会再说。”
陆秋云皮下淡淡一红,垂睫掩住内里的欣喜,扶着婢女的手落座在谢衍身边,“好。”
谢衍仿佛是随口一问,“今日服药了么?”
陆秋云眼睛轻轻的眨了眨,浅声,“有点苦,但我都服了。”
谢衍不露声色的睇了她一眼,点头,“膝盖现在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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