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平安:“不过,红疹,脉散又有一些异样。如果只是中暑这么简单,闫大夫也不会拿来考我。我思量再三,或许,这位病人得的是夹阴伤寒之症?”
闫惜山:“当如何治?”
纪平安:“丁香,没药,附子等熏脐可治。”
李大夫坐在一旁,目光不断地在闫惜山和纪平安之间移动,谁说话看向谁。
只是越听二人对话,李大夫越是心惊。
他师弟已经是他们这一辈中的翘楚了,跟随师父十余年,遭师父倾囊相授,又加上踏山越水行医二十载,阅读医书古籍无数,方能知晓那么多的案例,病录,疑难杂症。
这纪姑娘不过才十来岁,又是富贵人家,怎么阅历如此之深?口中许多病症,稀奇古怪之说,他从未听人提起过,甚至师弟能与纪姑娘对弈到现在,也全凭纪姑娘对病状描述准确,毫无含混之处,使师弟能根据医理和经验推测出治病方法和所需药材。
但现实生活中面对病人,病人往往语焉不详,无法准确描述出自己的问题,脉搏也须医生自己判断,是绝对不可能如纪姑娘所说的案例这般清晰准确的。
可怕,太可怕了。
李大夫立刻从怀中掏出纸笔,势要要今日所闻全部记录下来。
“佩服佩服!”
闫惜山忽然大喝一声,脸上傲慢全部消失,只剩下世间难得一知己的钦佩。他神色悸动,脸色涨红,“纪姑娘,我这里还有一病人,五年前因伤心过度卧床,调理许久后,身体逐渐恢复,但是胃口不佳,常腹泻多月才能停闭,然后又大小堵塞,如此循环往复。时至今日,骨瘦如柴。然而此人,身体瘦削,四肢纤细,却腹胀如鼓。”
纪平安:“肚子摸起来如何?”
闫惜山:“僵硬难消。”
纪平安:“脉相呢?”
闫惜山:“浮涩。”
纪平安定定地看着闫惜山,闫惜山不解何意,“纪姑娘?”
纪平安问:“你说的这位病人可是长公主?”
闫惜山点头,“腹胀如鼓,口有恶臭,正是长公主。我闫惜山虽然贪财,拿钱办事的道理还是懂的。长公主养了我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办法为她分忧解难,实在心中惭愧,所以才会不顾脸面,请教纪姑娘。”
纪平安:“闫大夫,你所描述的病症实在是复杂奇特,我听了之后,是有几个思路,但是你也知道,治病这种事,失之毫厘谬之千里。医生一个小小的判断失误,病人吃下去的药就不是药,是毒。闫大夫,可否请你将长公主的医案拿来,让小女子一看?如果可以,我还想亲自见一见长公主,望闻问切,只有这样,长公主这病如何医治,我才能下决断。”
“纪姑娘的意思是,这病,姑娘见过?”
闫惜山太震惊了,就连表情都失去了管理,“敢问纪姑娘师承何方大才?尊师真可谓当世第一神医。”
让一位恃才傲物,不可一世的偏才低头,承认别人是天下第一,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李大夫惊掉了的下巴。
纪平安但笑不语,看起来神秘莫测。
毕竟,几千年中西医的传承和那位最爱指着她鼻子骂的博导,这两样都没法解释。
“好。”闫惜山立刻起身,“纪姑娘,我这就回去禀告长公主,请你静候佳音。”
说完,闫惜山抓住一旁奋笔疾书的李大夫,“师兄,走了。”
“等等。”李大夫不满地挣扎,“你们所说病例,诊治方法,我还没有全部记下来,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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