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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他声音这么一软,耐心地又带着哄骗地问她,还有没有是要对他自己说的。
她是有一点想他的其实。她心里就突然蔓延出来很多画面。
他从前坐在那芭蕉叶下的木藤椅上,手上的凤眼菩提手串垂落在他白皙却又骨节分明的手上,安静地坐在风里,手里拿着一卷不知从哪里拿出来的古籍,托着脑袋看着坐在树底下,眯着眼睛看着端坐着练字的她。
兰烛只是随口一提,说看到江昱成抄写的书法遒劲有力,挥洒肆意,也想学学。江昱成就让人摆好了桌子椅子,买好了笔墨纸砚,日日监督兰烛在那儿练字。
江昱成的字从小练到大,兰烛哪能赶上他,她要练字其实也就是说说,奈何江昱成听进去了,一板一眼真要给她练起字来。兰烛起先还有耐心,跟着字帖一笔一划,可没过多久,她就觉得有些无趣了。
她原先觉得,自己还算是一个耐得住寂寞,守得住孤独的人,练习个字帖还能把自己难倒了吗。却没想到,只是半日下来,她笔下的字就开始龙飞凤舞,扭捏难堪了。
她悄悄回头看了一眼江昱成。
他阖着眼,在树下午睡,未有动静。
兰烛悄悄放下那毛笔,刚伸了伸懒腰,就听到身后的人开口,“阿烛,莫要偷懒。”
兰烛转过头,却看到江昱成依旧闭着眼睛,她撇撇嘴,嘟囔一句∶"闭着眼睛,都能看到吗?"
江昱成依旧闭着眼,慢条斯理地说“你写字时候手压着宣纸,风出过来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响动。”
兰烛吐了吐舌头真是老神仙,这都能听出来。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却听到身后的人说道。
“阿烛,莫要分心,屋子里,还有一本兰亭集序。”
兰烛回头看了一眼江昱成。他依旧闲适平淡。
她是造了什么孽啊要跟江昱成说要练书法的,偏偏江昱成这个人古板起来就跟活了几千年的老神仙一样,不依不饶地是真逼着她练啊。
她拿起笔,对着天空发呆,她到底是为什么,要练这样难的东西呢,这毛笔,笔头吸满了墨汁之后,就变得难以控制了,她能在台上控制红缨枪,控制长水袖,偏偏控制不了这软塌塌的笔头。
兰烛叹了口气,尝试着在纸上再试了一下,一用力,笔墨穿透纸张,晕染成一团黑雾。
兰烛当即就皱了皱眉头,心里有了小脾气后,随即把毛笔丢在一旁,“什么东西,难练死了。”
笔从白色的纸面上滚了几圈,遗留几滴黑色的墨水,最后落在砚台边上,它晃动着还未稳住身体就落在了另一个人的手里。
江昱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起身了,他手里捏着拿只笔,递到兰烛手里,大手覆盖在她的手外面,握住她的手,“瞧瞧,你真是越来越骄纵了,都开始丢笔了。”
他虽然说着责改的话,语气却有些宠溺,他站在她身后,依旧把着她的手,“心浮气躁,写出来的字,自然是扭曲难看的。”
兰烛虽有小小的不服气,但看自己被江昱成握着的手在他的指挥下,落笔的字竟然意外的好看,她于是就不顶撞他了,任由他握住。
他一笔一划“行书讲究落笔潇洒,浑然天成。”
他带着她提笔“最后提笔的时候,不要犹豫,不要停顿。”
兰烛看着自己在他的笔下写出来的几个好看的字,逐渐服气,回头∶“江昱成你练字跟江湖上的大侠练剑一样出神入化。”
江昱成挑挑眉,虽然接受了她的夸奖,但未对她放松要求,“你加以练习,自然也有那样的场景。”
”啊———”兰烛不可置信地看着江昱成,“我还要练吗”
江昱成“下午才刚开始,你往常练功的时候,可是没日没夜的。”
江昱成放开兰烛的手,退到一旁,示意她自己练,“阿烛,水滴石穿,铁杵成针。”
又是水滴石穿铁杵成针,兰烛心里嘀咕,这话他都说了几遍了。怎么这么严格啊。
兰烛站在那儿,迟迟未动。
她握着那毛笔,想了个办法,回头对江昱成说道∶“二爷,我还是不会,您可以再带着我练一遍吗”
江昱成没说行,也没说不行,背着手站了一会,还是过来了。
他重新握着兰烛的手。握起的一瞬间,突然感觉站在自己前面的人,与自己贴的近了些。
她微微弯腰落笔时,突然起身,宽松的裙边撩拨过他另一只撑在桌上的手,微微一动,曼妙的曲线顺着他的身形,贴在那西装裤的边沿。
初秋透气的布料一瞬间形同虚设。
江昱成喉头一滚,出声,带点低低的呵斥∶“阿烛——”兰烛一脸无辜地转过头来,“怎么了我有认真在练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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