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保衡望着知锦园紧闭的大门,脸上浮过一抹惊诧与悲恸糅合的复杂神情,随即摇头道:“这院子,公主让人封闭了,说是里面游魂作祟,要十年后余孽才清……”
“然而现在公主已经去世了,不是吗?”
黄梓瑕看着大门封条上同昌公主的印章,问。
“然而……只是个废弃多日的园子,又有传言,我看……”韦保衡看向李舒白,而李舒白却说道:“里面芭蕉出墙,水声潺湲,我想必定是动人景致,也想看一看。”
韦保衡也不再说什么,让身后人去找钥匙。不一会儿就开了园门。
果然是适合夏日的园子,一开门便感觉到扑面而来的阴凉。里面是遍植的芭蕉,流水蜿蜒地绕着园中小榭流过,浅浅的水中长满睡莲菖蒲。此时幽闭太久,岸边青草勃发,水上全是浮萍,一片寂静凝固的绿色。
“这么好的园子,空着太可惜了。”
李舒白说着,先走了进去。韦保衡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跟着他踏了进去。
李舒白走到水池边,转头问韦保衡:“同昌为什么要将这个园子封闭?”
“因为……前月有个人,在园中落水而死。”
“园中侍女吗?”
“是……”他呆呆望着水面,说道。
“宫里的?”
李舒白又问。
韦保衡见他始终在询问这个话题,知道自己绕不开去,只能说道:“不,是我从家中带来的侍女,自小就在我身边伺候。她名叫……豆蔻。”
“我听其他人说,驸马的豆蔻,画得特别好。”
“是,豆蔻自小陪我长大,她之于我……如母如姊。”
李舒白看着风吹开池面浮萍,露出下面清浅的水。他沉吟着,问:“她一向在你身边服侍,又怎么忽然在这里落水身亡呢?”
韦保衡咬住下唇,许久,才说:“府中人说,她是被园中鬼魂所迷,才走到这边来……”
“你明知道,不是这样的。”
李舒白摇头道,“公主已经去世,你想为死者避讳,我亦可以理解。但如今事已至此,皇上又让杨崇古彻查此事,有个问题,我们不得不问,还望驸马不要介意。”
韦保衡顿时脸色一变,说道:“可……可我至今还不知道豆蔻为什么会死。”
“但你却知道凶手是谁,不是吗?”
黄梓瑕问。
韦保衡被她一下子戳破心底的秘密,顿时倒退了一步,怔怔看着她,说不出话来。
“韦驸马,为了替豆蔻复仇,您自编自演了这一场戏,将大家的视线引到公主府来,目前看来,您成功了。”
黄梓瑕看着他脸上震惊的神情,低叹了一口气,说:“原本,我也想不到会是这样,但是很凑巧,如今死了三个人,而这三个案件仿佛是‘天谴’,以先皇一幅画作为依凭展开,三幅涂鸦,三个死者,仿佛是十年前已经注定的局面。”
“天谴……”韦保衡喃喃地念着。
“对,三个案件,目前都让人找不到杀人的手法,最好的解释,便是借助先皇遗笔,说那是天谴或是诅咒。而那幅画之中,并没有驸马您坠马这件事的存在。所以,虽然是您这个案件让同昌公主心虚害怕,让皇上命我们关注公主府,调查与公主府有关的案件,但我经过查找与比对之后,觉得您的案件,应当是与其他案件分离的,并无任何关联。”
韦保衡默然看着她,没有辩解,也没有承认。
“第一,您这桩案件并未出现在那幅画上,说明那个凶手一开始就没有将您考虑在内;第二,从马上坠落,虽然危险,但受伤的概率更大,而您只受了轻伤,与凶手那种极其稳准狠的手法,截然不同,明显不是同一个人下的手。至于第三……”
黄梓瑕凝视着他,轻声叹了口气,说:“您与吕滴翠的悲剧没有直接关系,从这一点上来说,您是无辜的,不应该被波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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