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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喜闻言一挑眉,脸上刚硬的线条化了开来,唇角一软,竟似要笑出来一般,可最终还是噙住了那丝笑意,只是眼里淡淡地亮了一亮。
正在此时,那小二恰巧端了酒与碗碟上来,摆了一桌子,正要替几人斟酒,却被沈无尘拦住,那小二愣了一下,又陪笑道:“几位慢用,若是哪里觉得不周,遣人来唤我。”说着,便走了。
沈无尘上前,亲自给英欢与贺喜各斟了一小杯酒,又道:“前一日那茶叶,实是我们家夫人说要让的。何公子若是想谢,便谢我们家夫人罢。”
英欢纤眉略翘,挽袖伸手,拿了那杯酒过来,却是不喝,眸子里深深浅浅一片,看着对面的贺喜。
贺喜的手刚刚抬起一点,身后谢明远便忍不住上前来,想要拿那酒替他验一番先。
贺喜冷眼看过去,止了谢明远的动作,又自去拿了另一杯酒,举至眼前,盯着英欢的眼睛,慢慢道:“若是早知是夫人要那茶叶,莫说这二两,便是这全天下的蒙顶,在下都愿让给夫人。”
英欢握着酒杯的手指不禁一滑,那人……那话……
她是什么身份,她身边从来不曾有过男人,对着她,能以这般张狂的口吻,说出这种话来。
可此话自他口中而出,却不觉嚣张,只觉这样的人,就该说这样的话……倒也真是奇了。
英欢轻抿嘴唇,不再言语,一低头,唇沾了沾那杯中之酒,便放了杯子,浅笑道:“何公子莫见怪,我,不大能喝酒。”
这软软的一句说毕,她舌尖扫过下唇,将酒滴抿入口中,又抬眼看着他,眼中含笑。
贺喜眸子动也不动地盯着她看,她的唇她的舌……唇软舌滑,一看便知。若是再配上那酒香……品起来不知会是什么滋味。
心中如是想着,他握着杯子的手愈发紧了,举杯一仰脖,杯中之酒尽数落肚,火辣辣地烧着他的胸膛,烧得他心火簇将上来。
贺喜扔了手中空杯,望着英欢,忽然伸手过去,拿了先前她只沾数滴的酒杯过来,眉峰斜斜一扬,褐眸泛黑,对她哑着嗓音道:“夫人不喝,我替夫人喝。”
英欢瞬间怔住,就看他将那杯子渐转半圈,随后端至嘴边,压着她先前碰过的地方,伸出舌头舔了两下,又慢慢送入口中,一点一点地喝了下去。
英欢手指发僵,红唇发烫,她看着他那肆无忌惮的动作,仿佛觉得他那是在……细细品尝她一般。
狄风早已眼冒火光,手不自觉地就探上腰间佩剑,垂玉打在那剑鞘上,陡然发出一声清响,扰了这屋内的暧昧情境。
贺喜眼角一动,望向狄风,脸色缓缓变了,先前略带笑意的神色早已收了,目光顺着狄风满是怒意的脸一路往下,最后定在了他腰间的剑上。
狄风握在剑柄的手指已经泛白,牙根紧咬,盯着贺喜,压抑不住满腔怒火。
贺喜双手撑膝,蓦地起身,向前走了两步,看向狄风,挑眉道:“剑,看似好剑。”
狄风冷笑一声,“你一个行商之人,懂什么好剑坏剑!”
贺喜不怒,眼睛又向那剑看过去,缓声道:“让我看看,可好?”
狄风正要开口相拒,却听英欢不紧不慢道:“给他看看。”他闻言,脸色不由更黑,咬咬牙,从身上卸了剑,隔了五步的距离便朝贺喜身上一扔。
本以为贺喜会躲、抑或会被那剑砸到,岂料他伸手一握一转,便将那剑牢牢控住。
沈无尘眼色微变,望着贺喜,就见他利落抬臂,将那剑从剑鞘中一把抽出,动作毫不迟滞。
冷剑断刃,散着寒光。
贺喜望着手中之剑,半晌后嘴角一扯,开口道:“果然好剑。”
狄风看着贺喜,嘴唇动了动,却没说什么,可目光已不似先前那般冒火。
贺喜收了剑,手指从那剑鞘上端一路抚至底下,看着狄风道:“剑断,而杀气未断。此等好剑,当配勇绝二字。”
狄风神色略有一丝动容,口一开,“你……”
贺喜将那剑扔还给他,挑眉道:“我这里也有把剑,不知你愿不愿意看看?”
狄风将剑重新佩好,看着贺喜,“什么剑?”
贺喜侧身,对谢明远道:“拿来。”
谢明远默然片刻,眉间略陷,脸色可辨不尚情愿,却也无言,抬手慢慢将身上佩剑解下来,恭敬地呈了过来。
贺喜接了剑,一转手便朝狄风挥过去,而后负手于后,眸中深邃一片,恰似那漆黑剑鞘。
狄风接稳,觉出那力道硬戾,不由一抿唇,低头看剑。
剑鞘极其普通,无丝毫花纹装饰。
狄风一眯眸,腕上用力,将那长剑一把抽出,目光触及剑身之刹,浑身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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