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唯怡将发梢挽至耳后,尽量掩饰自己的不安,故作轻松地转移话题:“难怪那天早上我下面条,吃饱了你却连声谢都没有,看来是被‘感动’坏了。”
他爬了爬头发,表情十分纠结:“哪敢想象拥有正常的家庭生活?我曾经向我爸发誓,这辈子都不会结婚。”
誓言不能规范行为,正如婚姻无法界定爱情,周唯怡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你怀疑打匿名电话的人是他?”
“很有可能。”
叹了口气,张任的语气变得沉重:“从我记事时起,爸爸就不怎么回来,一年到头都在外面跑生意,家里只有我和妈妈两个人。”
周唯怡看向窗台上的照片,少妇搂着年少的张任,神情无比温柔。
尽管她的衣着并不华丽,装扮也不够时髦,却由内而外地散发着幸福感。
男人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声音沙哑道:“爸爸的生意越做越大,跟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但我觉得无所谓,只要有妈妈就好。”
改革开放初期,挑战与机遇并存,像张永安这样的老一辈企业家,大多数都无法平衡工作和生活。
周唯怡主动没有为谁辩解,而是反手握张任,用无声的言语给予对方最大的支持。
“我妈妈身体不好,一直在家里做全职主妇,买菜、做饭、照顾生活,直到我高中毕业……”
他深呼吸几次,却始终无法继续平静的讲述,只好投过来求助的目光,像受伤的小动物一样充满了无能为力。
周唯怡抿抿唇,谨慎地试探道:“后来呢?”
“我妈妈自杀了。”
张任不再控制情绪,选择据实以告:“就在我高考结束的那天,她从瑞信集团的厂房顶上跳下去。”
尽管早有预感,周唯怡还是下意识地捂住嘴,瞪大眼睛说不出话来。
“我站在楼下,看见她像鸽子似的张开双臂,轻飘飘地落在地上。除了一大滩血,整个人静静地躺在那儿,就和平时睡着了一样。”
说完,他终于放任泪水夺眶而出,毫无保留地抽噎起来。
第77章兴师问罪
两人搂着在沙发上坐了很久,张任才渐渐恢复平静。
周唯怡用手指顺着他柔软的发顶,直到呼吸悠远绵长,一颗心也柔软得像云朵一样,终于再度开腔:“从那之后,你们父子就有了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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