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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衡不敢带着重伤的火神乱动,只好弯腰将他护在怀里,背向滔天的洪水,浑身神力燃成一堵墙。
火神眼瞳里映着滔天的水,视线木然,瞳孔动都不动。
就在水即将淹过来时,一个高挑纤细的身影拦在了他们面前,手中长刀一卷,悍然的神力竟将水帘生生撕开,她两次转刀,神力控制两股洪流顺着她刀尖的方向流去,绕过了这方寸之地。
长嬴回身又是一愣,她从来没见过逐衡这么难过的眼神,但此时无暇细究。
她将刀背过身后,关切地问:“火神大人怎么样?”
她说着探出手去,想帮逐衡扶火神一把,然而没想到逐衡弯了一下手臂,以一种十分“不容染指”的姿态拦开她的手,那意思很明显——不要碰他。
逐衡察觉出长嬴复杂疑惑的视线,垂下眼,沉声道:“他伤得太重,去请神农前辈来。”
长嬴舔了下嘴唇,似乎是意识到什么,一言不发地跑了。
逐衡已经不记得那天他究竟是怎样回去的。
他只记得他按照神农的嘱咐,将火神送到一座避雨的高山上,而后在所有人疑惑不解的目光里,怎么都不放开火神,直到神农嫌他碍事将他赶出去。
那日,连天地都不拜的少年第一次对神农屈了膝。
他不怕火神的伤,他只怕火神的心结。
他也清楚,若这天下间还有能解得开火神心结的人,不是火神当作孩子哄的他自己,而是医者。
因那一场洪水,大荒生灵失去家园,他不得不全身心投进营救凡人里。
黑暗吞没了日月诸星,人们便失去了时间,他算不出自己有多久没见到火神。
逐衡穿梭在暴雨里捞人的时候分神地想,见不到他也没关系,只要他好好活着。不过有神农前辈的看护,他一定没办法做傻事,逐衡很放心。待逐衡分出心力来,一定第一时间就去看他。
逐衡想得其实不错,但他错估了一点。
他自己诞生于灾星,刚出生就被天道追着劈,险些一炷香的功夫都没活下来,命就被天道收回去。他不受天道承认,也不受大荒待见,所以他心里没有天道,也没有苍生。即便他在全力救人,但他心想的也是:能救就救,不能救就算了,不勉强自己。
而其余神祇不同。
他们诞生自祥瑞,继承了天道“守护人间,教化生灵”的意志,某种程度而言,大荒的存在比他们本身的存在更重要,这二者之间不必有取舍——这是除逐衡以外所有神祇都深深铭记的一点。
可惜当逐衡明白的时候已经晚了。
当逐衡在水底疏通山体垮碎的巨石时,原本应该在高山上安顿凡人的长嬴冲入水底找他,二话不说拉起他就往上游,她几乎用尽了全部力气去扯他,逐衡一脸纳闷地看着她,而后猛然意识到她这么急许是伏巽或明铮出事了。
当他们来到水面,逐衡刚想开口询问,视线里就闯入了一轮燃到极致的太阳,无数火焰色的光点迸溅落到水面上,水位线寸寸下降。
这令全大荒的神祇愁眉不展的灾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解。
逐衡却那一瞬间心跳骤停。
下一刻,朱雀展翅而飞。
那些被他翅膀的风卷起的光点,轻轻触碰着他的羽毛,又与他擦身而过,好似一场无声的告别。
而浑身浴火的鸟陷在灼热的温度里,眼泪都被蒸干了,只好流血,在脸上留下一道道赤红又绝望的烙印。
太阳在燃烧尽自己之前,终于睁开了眼,想再看一看他留恋的世间。
也就在他睁眼的那一瞬间,他被一个人抱住了。
火神怔了怔,旋即笑了,一如以往的温和,生疏地推开逐衡颤抖的肩膀,虽脸色苍白,但他的眼里却重新有了光亮。
他温声道:“瞧你这狼狈样子。”
逐衡紧紧抱着他,但那些他化作的光点还是从逐衡怀里散出去,逐衡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一口心血蓦地咳出,眼看要染脏火神的脸,却穿透了渐渐变为虚影的火神,继而被火焰蒸干。
火神轻轻叹了一声,想抬手为他擦擦脸,却又在触碰他前一息顿住,只道:“死生有命,莫要哭了。”
逐衡咬着牙关:“你不是说……我总受伤,你不看着我,怕我无声无息死了么?为什么……你现在就放心离开我了。”
火神垂了一下眼睛,便把眼里的酸涩忍去了,他重新露出一丝笑:“我不离开你。我……会化成四季的风,永远在你身边。”
逐衡倔强的眼神一错不错地盯着他——这个骗子,到这时候还在敷衍他。红痕还在顺着眼睫滑落,他颤抖着嘴唇,良久咬着声音说道:“你当真不怕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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