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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12月22日,红杏村,27岁,一个……
2014年1月25日,长河村,26岁,一个。
这些日期对应上的是那些失踪的姑娘。
我忽然想起,我在架子上拿起这个笔记本时,旁边还有把锥子。
后记:
爱我,你怕了吗?
你好,我是徐浪,《夜行实录》的作者。
2016年4月,我开始了这个系列故事的写作,并发布在网上——很快,这些故事引起了讨论,赞赏和质疑都有。
许多人觉得,夜行者的故事很好看,但有些黑暗和压抑,令人不适。对此,我的应对方法是:继续写,让你习惯这种压抑。
这不是崩溃疗法。我这么做是因为:人类对恐惧、黑暗的反应是最真实和强烈的,这是天生的。而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直面。
我为什么要写夜行者的故事呢?
小时候,大人总讲一些可怕的故事(对小孩而言),大意是:你不听话,故事里的妖怪或坏人就会把你抓走。小孩听了故事,就记住了警告。被故事吸引是人的一种本能,吸引关注、感染情绪、留下印象。人喜欢听故事,喜欢转述故事,喜欢参与到故事中。
中国古人面对未知的世界,给自己讲了个故事:盘古开天地,女娲捏泥人。犹太人则说:“神说要有光,便有了光。”小孩子总问父母,自己是从哪里来的。答案往往是,从小树林、垃圾场、海边等等地方捡来的。同理,当你跟别人讲一个道理,常常这样开头:“我有一个朋友……”
瓦尔特·本雅明对故事下过一个定义:故事是来自远方的亲身经历。他的话里包含了故事的两个特点:
1.故事不是你亲身体验和经常遇到的。
2.故事听起来是真实的。
在“真实”的故事中,体验未曾有过的经历,这就是故事之于人的魅力。我从小喜欢听故事和讲故事,尤其是都市传说类型的。
十几年前,我上初中时,学校里忽然开始流传“割肾”的故事。我和朋友趁着课间和放学热烈地讨论了很久。晚上去姥姥家聚餐,听见姨父警告刚参加工作的表哥:生活检点些,不要向太漂亮的女孩儿搭讪,当心被割肾。再过一段时间,小区里一对中年夫妇的儿子失踪了,大爷大妈都传言失踪的小伙子是被人割了肾。
这些谈论、传播“割肾”的人,没人能证实是否真有割肾、如何割肾、技术上是否可行。但故事就这么流传起来,成为饭后谈资的同时,也不断警醒着人们。一定有原本喜欢在夜里游荡的青年,听了这个故事后,选择每晚回家看电视、远离漂亮姑娘,觉得这样更安全。
这就是都市传说,一种有意思的民俗文化,与城市生活相互依存。
在“魔宙”公众号后台的统计里,年轻的女性读者超过了一半,这让我有点惊讶。最开始,我和很多朋友抱有同样的疑惑:我写的故事会不会吓跑女孩儿?
实际上,黑暗与恐惧没有赶走她们,反而让她们留了下来。她们的留言,基本都是表达对现实的积极态度和警惕意识,而非恐慌、排斥,这让我十分高兴,觉得自己在做一件有意义的事。
我觉得自己有讲好故事的能力,不想浪费。用故事传达经验和交流想法,是我拓宽人生体验和理解人性的一种方式。“夜行者”是我为自己设定的身份。这个身份,满足了我对离奇故事的热衷和调查癖——我把自己对故事和冒险的热爱,都倾注在了这个身份里。在我的认知里,夜行者既是中国都市里的蝙蝠侠和印第安纳·琼斯,也是福尔摩斯和大侦探波罗。
我的调查和写作,都是为了创作都市传说类的故事。都市传说与现实的贴近,让本雅明定义的“故事”,变成“来自不远处的亲身经历”。
《夜行实录》是虚构的故事,有人问我,你的故事为什么写得那么可怕?
大人的故事之所以能吸引和警告小孩,是因为讲得有模有样——“这事就发生在××路”“某某家的小孩因为不听话就被抓走了”。这正是都市传说的讲述特点,也是千百年来口头文学的基本属性。
真实和幻想,处于故事创作的两个极点。不同的作家有不同见解。
《洛丽塔》的作者纳博科夫看不上真实,他说,小说是虚构。在这位用想象力和结构技巧讲故事的大师看来,人类的骗术永远比不上自然,要是有人说他的小说是真人真事,他会觉得这是侮辱艺术,也是侮辱真实。我喜欢纳博科夫,觉得他的小说好看,但我也喜欢“编得跟真的似的”的故事。
在我看来,非虚构和伪记录的方法更贴近普通读者的内心。即便是纳博科夫的虚构,也总会和现实有所关联——他的自传性文集《说吧,记忆》便是这样一种手法,在真实记忆与幻想之间搭建隐秘的桥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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