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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微一惊,“现在?”
寻云答道,“是,奴婢已经帮王妃传了早膳,即刻便会送到归墨阁内,请王妃先梳洗更衣。”
我随意点了下头,心里隐隐不安,问道,“这么急,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寻云犹豫了片刻,方开口道,“宫里派来的人并没有说,但是,据我们的人得的消息,三殿下似乎身中剧毒,已经惊动了御医,如今就连皇上都亲自赶到毓顺殿去了,所以这才派人来请王妃的。”
我的心倏地一沉,只觉得一阵噬骨的冷和疼霎时蔓延四肢四骸,过了好半天,才慢慢回过神来。
“小姐,你别这样,你别吓我,三殿下不会有事的!”疏影慌忙扶我坐下,一迭连声的劝着。
而我想起了他在毓顺殿内那安抚性的一握,略略定了定神,方向寻云道,“殿下现在怎么样?”
她摇头,目带惶急,“奴婢也不知道,只是知道皇上已经把太医院的众位国手都召入毓顺殿为三殿下会诊了。”
我点点头,对身后的疏影吩咐道,“快帮我梳洗更衣,我即刻便要进宫。”自然是没有时间也没心思去用寻云传来归墨阁的早膳,我带着疏影直接出门,乘上了宫里派来的马车。虽然心底仍是无可避免的有着担心,然而随着马车的飞驰,我已经渐渐的镇定了下来,思绪也一点点清明,昨日发生的种种蛛丝马迹,慢慢浮现在我脑海中,最终汇集为越来越清晰的四个字——“珠兰大方”。
下了马车,早有引导太监候在承天门前,急急带了我就往毓顺殿赶,那里,早已经是禁卫森严,灯火通明有如白昼。引导太监并没有将我带到东暖阁去看南承曜,面是先进了毓顺殿的正厅毓安厅。毓安在主厅上,坐着一脸冷厉之色的天子,身着便装,连冕冠也未戴,只是在外面披了一件明黄色的披风,眉目间有压抑得太深而终究掩饰不住的冷怒。而另一侧,身来爱惜衣妆容颜的庆妃娘娘,此刻亦是装束随意,就连鬓发也略微的凌乱,想是事出突然,他们都来不及去打理衣装。既然宫里的人对宣我进宫的原因避而不提,于是我面上也很好的敛去了那些不合时宜的担心和不安,只是上前温良行礼,面容低垂。
皇上淡淡开口让我起身,视线冷冷的巡过我的面容,不放过一丝一毫,过了半晌,方出言赐座,又对一旁躬身立着的太医道,“帮三王妃把把脉。”
我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面上却只做不解惶惑神色,没有开口去问,只是迟疑的伸出了自己的右腕。自己这样的动作自然是逃不过皇上的眼睛的,他面色神情缓和了些,开口道,“你不要怕,请个平安脉罢了。”
我温良垂眸应了一声“是”,然后任太医搭上我的脉博,不一会儿,太医收手,向皇上低声回道,“三王妃脉象平稳,并没有任何异常。”
皇上眉目击者间的冷意更深,面上神色乍看之下虽然波澜不惊,但却如同暴风雨前出奇的平静一般,内蕴着或许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一闪而逝的杀意。而另一侧主座上坐着的庆妃娘娘,却突然手一抖,上好的青釉彩瓷便骤然落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而杯中滚烫的茶水也溅了不少到她身上。她身后侍奉的小宫女吓了一跳,一面说着“奴婢该死”,一面跪地用娟子仔细的替她擦拭裙子上的茶渍,再收拾一地碎片。
皇上本就心烦,又听见这么一阵响支,即使是对着一向疼宠有加的庆贵妃亦是失了耐心,虽是没有直接斥责她,却迁怒的将手中的茶杯一下子砸到那跪地收拾茶杯碎片的宫女身上,骂道,“连个茶水都伺候不好,还留着你们干什么,拖下去!拖下去!”
立时有太监悄无声息的进来,架着那个不断哭喊求饶的小宫女出去了,整个毓安厅重又回复了一片寂静。庆贵妃依旧怔怔坐着,一幅失魂落魄的样子,就像是对方才的事情浑然未觉一样。她的贴身婢女宝胭被她这个样子吓到,也顾不得会不会被皇上责罚了,语带担忧的轻声问道,“娘娘,娘娘你没事吧?”
庆妃娘娘却依旧如同闻所未闻一样,脸色苍白,身子也控制不住的隐隐发抖,过了好半天,她才哆嗦着嘴唇,喃喃自语道,“幸好他们不知道皇上忌口,幸好他们不知道皇上忌口……”
皇上或许没有想到她会这样,一怔之后,看向庆妃娘娘的眼神已经带上了爱怜与柔和,他隔了案几伸手握了握庆贵妃的手,“你不用怕,朕还没那么容易死!”语毕,眉目间的冷硬戾色越来越甚,语带森寒的开口道,“朕让他筹办庆功宴,他倒是筹办到朕的御用香茗里来了,就那么急不可耐的想要‘翱翔冲九天’?”满座寂然,没有人敢说话,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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