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第127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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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砂抓了抓脑袋，有些苦恼的道：“太像宫主，就是太像宫主了呗，能是什么意思？”她仰头想了想，伸手比划着说：“就是说，以前的宫主，高高在上，很不好亲近，除了和大护法关系比较好，对我们其他人就显得比较疏远了。总之，很有宫主架子。”

宇文穆远从未想到过这一点，不由得沉默了。那边朱砂却依旧小嘴叭叭个不停，继续道：“方才，宫主与上官公子一起散步，笑的很是开心烂漫，快活的像个天真单纯的小姑娘。我突然就觉得，原来宫主才十六岁啊，比我还小一岁呢。我之前一直都觉得，宫主少说也有三十岁了呢。”

朱砂说的没心没肺，砗磲在一旁干着急，宇文穆远则神色凝重，目露哀色。然而，园中散心的两人却对此一无所知，重雪芝似是想起了什么，指着一个方向对上官透说了什么，上官透笑着点头应了。然后，二人便相携着离开了。

朱砂奇道：“宫主这是要去哪里？”砗磲摇了摇头，只道：“不知道，也许是去鸣鸿轩？”鸣鸿轩正在那个方向，是个临水的阁楼，观景十分方便。

朱砂眨巴着眼睛尚未回话，宇文穆远却低声道：“应该是去溶月居。”说毕，也不多解释，只道：“也休息的差不多了，我们继续吧。”

朱砂听了，当即面上一苦，却老老实实的过来，在桌子前面坐下，砗磲将她的脸色看了个正着，不由在肚子里一阵暗笑。

而楼下园中，重雪芝果然带上官透去了溶月居。

溶月居乃是重烨生前所居，之前因多年无人打扫，一直衰败不堪，此次宫内大修，重雪芝特意嘱咐，一定要将这里也清理一遍。此刻，只见白墙黛瓦，精巧别致，一派江南婉约之风。

溶月居是个占地面积不小的院落，院门乃是樟木所做，上有一匾额书道“溶月居”三字，笔力写意风流，潇洒有力，乃是重烨旧日的手迹。

门两旁则挂着一幅对联，上书道：“春到庾岭梅先觉，月到天心水自溶。”亦是重烨的手迹。这匾额与对联都显得极陈旧，能看出是近日刚认真擦洗过的。

上官透手中持扇，静静盯着这对联细看，心下暗自品味个不停，重雪芝却不甚精通书法，只觉得这两排字确实写得好看，见他不走，忙上前来拉住了他，娇声道：“等会再看，你且先随我来。”

第87章父女二人推开大门，进入了院中。……

二人推开大门，进入了院中。

这溶月居内自成院落，还有个极精巧别致的小花园，只是多年不曾收拾，花木杂草乱七八糟的长在一起。收拾院落的弟子们并不识得什么名贵不名贵，便统统都只当作杂草割了，如今园中光秃秃的，只剩下些歪七扭八的根茬，也看不出到底都是些什么。

重雪芝拉了上官透一路向里，直走到正堂中方才停下了。只见正堂中香案规整，案上各色祭品香烛齐全，祭品中间则摆着一张牌位，上书道：“先父重烨之神位，女重雪芝敬立。”

重火宫被围那日，宫内祠堂也遭到了破坏，如今正在修葺中，其余历代宫主的神位，已被宇文中嵩收到其他地方去了。只有这个被重雪芝从丰城手中抢回的重烨的牌位，被重雪芝暂时安放在这溶月居中，只待祠堂修葺完成后，再重新迁居过去。

上官透看清神位主人姓名，不禁有些疑惑，温声道：“芝儿，你这是...？”重雪芝微垂下头来，轻松开了他的手，缓缓上前，撩起了衣裙，无声跪在神位前的蒲团上。

上官透立刻便有些无措，不知自己是否也要跟着跪下，正犹豫间，却听重雪芝低声说话了，“爹爹，您看我今日带了谁来？您一定想不到，他名唤上官透，乃是月上谷的谷主，听说也是富甲一方，可比我们重火宫有钱多了。人也生的好，又好看又优秀，爹爹，您...您喜不喜欢？”

上官透一听，当即便忍不住笑了，也不再继续纠结，只找个蒲团放在重雪芝身边，自己也提起衣摆跪下了。重雪芝却恍若未觉，只依旧对着牌位低声絮叨，“爹爹，您放心，这门亲事乃是二爹爹帮忙寻得，绝对信实可靠无疑。

而且，我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他，喜欢到想抛下重火宫内的一切，追随着他一起离开，不管去哪里都行。爹爹，您会不会觉得...很失望？也许您当初...应该生个儿子的。”

她神色怅然若失，显得有些抑郁不乐，上官透心下忧然，忍不住便要去抓她的手。重雪芝冲他微微摇头，面上笑意极淡，只转过头去，继续对着牌位说话，“当日，我在您灵前，表示愿意承继宫主之位，其目标有二。

第一，是要重修重火宫旧日威名，缓和与各大派的关系。第二，身为您唯一的后嗣，我有责任要为您曾经犯下的过失，弥补、赎罪。

经过寒热病一事，重火宫在百姓中的口碑已有所回转。近日，华山峨眉两派来攻，虽弟子们死伤惨重，却也间接挽回了一部分在武林中的声望，勉强说得上是因祸得福。父亲，我的第一个目标，四舍五入之下，也算是圆满完成了。”

她抬眼看向牌位，久久的沉默不言，半响继续道：“爹爹，等一切都稳定下来了，我就传位给穆远哥。穆远哥他，论起德行才干，都远胜于我，又是您亲口承认的养子，我将宫主之位传于他，既能让众人心服，对重火宫日后的发展也好。爹爹，您会同意我的决定吗？”

她低下头来，轻声喃喃自语，“爹爹，我不想一辈子只守着重火宫，天天都操心谋划个没完，也不喜欢一直待在江湖上，日日面对着仇人的敌意和杀机。比之宫主的权位，我更想要自由。

爹爹您之前所杀的那些人，我是无法做出什么补偿的。于他们的家人而言，除非我死去，甚至是我死去，也不能真正对他们有所弥补。况且，我如今还不想死。

爹爹，我都想好了，待我与透哥哥成亲后，我便拜殷赐他老人家为师，跟着他一起研习医术。我不能弥补那些失去至亲之人的痛苦，但是我可以救治其他更多的人。

我希望，我每次救下一个重病垂危之人，爹爹您的罪孽便能够被洗刷去一分。天长日久，终会有洗刷完的那一天，到那时，爹爹您在九泉之下，也就能安心瞑目了。”

说到最后，她已是泣不成声，上官透见了，忙过来将她搂在怀中，轻抚着她的脊背。重雪芝依偎在他怀中，好好的哭了一场，方才擦干眼泪，重打点起精神来。

见她已经缓了过来，上官透忙松开了她，起身自供台中取过六根线香来，在烛火上点燃后，伸手递给了重雪芝三只，自己则持有三只，重新在蒲团上跪下，朗声道：“重老宫主在上，我上官透今日冒昧，无端打扰老宫主清幽，还要请老宫主为我二人做个见证。”

他一手持香，一手对天宣誓：“苍天在上，我上官透，是真心实意爱慕重雪芝，愿娶其为妻，护持一生，珍之重之，永不相弃。此誓若有违，天人共弃之。”说毕，向着案上神位拜了三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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