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羽雾站了起来,俯视着赤裸的黎栊,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具尸体。
黎栊的伤口不断地涌出血来,腺体被咬下来的痛苦让他快要昏厥。可他死死咬着牙,没发出任何惨叫。
今天是他的二十三岁生日,毁他腺体的人,是他心底最深的秘密,最柔软的一块,是他最爱的人。
厉羽雾是厉氏集团的唯一执行人。在这个城市里,厉家有绝对的话语权,所以哪怕他黎栊真的死了,也不会有人敢怪罪厉羽雾。
见他沉默,不叫也不闹,厉羽雾更是怒气冲天,掐着他的脖子,嘶吼着:“你没听见我的话是不是!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跟你在一起就是为了这天,为了能彻底毁掉你!我骗了你,我恨你!你知道吗!”
为什么这个男人都快死了!却一直保持着冷静!不喊不叫,不哭不闹,凭什么!
厉羽雾眼里满是怒火,他看着身下陪了他七年的男人躺在血泊中,没有一丝丝怜悯。
黎栊疼得受不了了,发出了破碎的喘气声,他虚弱的开口。
“我知道啊……呵……”黎栊竟然笑了起来。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我不是先生心里的omega,我也成不了先生心里的omega。我知道先生每每在夜晚动情时,喊的都是那个干干净净,永远温柔笑着的、信息素是栀子花香味儿的omega的名字,我也知道先生总认为我是毁了那个Omega的人。我不怪先生。
我知道那个栀子花omega跳了海以后,先生望向我的眼神中只留了恨,也明白就算那个栀子花omega不跳海也会被逼死,先生最终还是会怪罪在我身上。我不怪那个栀子花omega,我不怪先生。真的……”
他不是不知道厉羽雾是带着目的接近他的,他一直都知道,他是心甘情愿,跳进这场漩涡的。
他的爱死了,他再也不想爱厉羽雾了,太疼……
厉羽雾的心狠狠地疼了,没来由的疼让他差点站不稳身子,他一直都知道?不会的,不可能!怎么会有人这么愚蠢,这么傻!明知是一场骗局,还心甘情愿被他玩弄!
雨水砸进眼眶,疼得黎栊不停地眨眼。
大雨滂沱,风声摇曳着血腥。黎栊闭上了眼睛,一滴清泪从他眼中落下,隐匿在雨里。
这是他今晚,唯一一次哭。
黎栊再次醒来的时候,闻到了刺鼻的消毒水味道,病房里空无一人,脖子后面的伤口撕心裂肺的疼。
黎栊缓缓坐了起来,伸出手触碰那个地方,疼得倒吸了口凉气,那里不再有柠檬味信息素的味道。
突然闯进来一个女人,一巴掌毫无征兆地落在黎栊脸上。
女人精致奢华的服饰也挡不住那尖酸刻薄的嘴脸:“黎栊!你是故意的吧!说好的下个月娶柯家的omega,结果你的腺体没了,你干脆去死吧,你连最后一点价值都没了。”
说话的女人叫李蓉,是他的后妈,母亲过世三天后,他父亲就娶了这个女人,黎家在京城地位显赫,足够匹配得上厉家所有优秀alpha,可是他却在这个家里受尽了苦楚,一个微不足道的下人都能随意欺辱他。
整整十年,没人在乎他,也不会有人管他的死活,家里为了利益,让他娶柯家的omega,他就必须娶。如今他成了一个废人,黎家会像丢弃一块抹布一样随意的抛弃他。
黎栊低着头,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我会离开黎家的,如果你们需要给柯家交代,可以说我死了,我不会再用黎家的身份,是生是死,都不会牵连黎家。”
李蓉冷笑一声:“算你有点自知之明,从今天起,离开黎家,我会给你一笔钱,你就当你已经死了。永远别来黎家!也不许对外说你是黎家的人!”
李蓉走了,黎栊站了起来,来到窗边,外面车水马龙,好不热闹,可他什么都没有燙淉,只有一个没了腺体的伤口。
啪嗒,一滴,两滴……
眼泪不停地砸在地上,黎栊坐在地上,抱着自己,被厉羽雾侵犯到快死的时候他没哭,腺体被毁的时候他没哭,可是如今,他再也忍不住了,为什么他要承担这些!
他这一生,就是不值得的,没有人会爱他……
那算不算,他已经还清了厉羽雾。
打车离开医院,黎栊来到了一处公寓,各种用具都齐全,就差一些日用品和衣服了,这是这几年他努力攒钱买的一处房产,许久不来这里,竟然还有些陌生。
他不知道他该不该活下去,他只觉得眼前的景象都是一片虚无,他在海里挣扎到快要窒息,怎么也浮不上水面。
三个月后,黎栊找到了一个助理的工作,腺体的伤让他在床上躺了三个月,瘦了很多,很多次深夜被伤口疼醒,他都以为自己熬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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