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第31章（第2页）

我的耳朵还注意着后面的动静，角落里的人一直没有再出声，剩下的只有沉默。

我摸了摸我突然变得冰凉的脸，苦笑了下，这下完了。

回到酒店大厅，我一分钟没耽误，以最快的速度离开。我关掉手机，没有回家，在大街上四处乱逛。

天气已经有些冷了，我拉了拉厚外套的领子，遮住我的下半边脸，心里觉得似乎安全了些，像是多了一层屏障，让我免于冷空气的袭击，也远离尘世的伤害。

脑袋里无数思绪拥挤在里面，却找不到一个突破口，它们只能在里面挣扎撕咬，折磨得我头疼欲裂。

商店里的橱窗反映出我的影子，一个苍白瘦弱的人在玻璃上回视着我，整个人都透着疲惫和萧索，脸上的表情是我陌生的，不是悲伤，不是愤怒。有的，只是忧愁，那样的忧愁挂在眼角，粘在眉梢，透不过气的感觉弥漫在我的心头。

我走了不知有多远，走到了天色渐黑，走到了华灯初上，路上的行人三三两两的匆匆从我身边经过，他们是急着回家去吧，温暖的家，舒适的家，在打开家门那一瞬间，有人对你暖暖的笑，一句“回来了”就足够幸福你的心头。

上顿饭还是酒宴上的午饭，奇怪，我竟然不感觉到饿，就连冷的感觉都没有了，只是静静的走着，看着。路边的野猫悄悄的从我脚边走过，它停住了一下，抬头看看我，眼睛里黑色的瞳仁眯了眯，又无声继续往前走，步态是高雅的，背影却是萧瑟寂寞的。

没有地方可去，我总是得回家，那个租来的家。

打开房门的一刹那，我楞了下，里面的灯是亮着的。我对自己无奈的一笑，看来，该来的跑不掉，逃避也不是办法。

我进门换了拖鞋，眼角瞟到鞋架上放着徐秋白的皮鞋。大概是听到了我进门的声音，徐秋白从厨房探出头来，“你回来了，快洗洗手准备吃饭。”

然后又回厨房忙活去了，我楞楞的盯着厨房的方向，听着里面切菜炒菜的声音，眼眶有些发酸，突然有种温暖的感觉从我的心底淡淡的散开在我冰冷的全身。

家，就算是租来的，也还是家。

我洗好手，坐在桌子前发呆，不大会儿，徐秋白端着饭菜从厨房出来，小黄亲热的跟在他后面。

他几个来回把菜往桌上摆，我只是呆呆的，眼睛跟着他的动作，看他进厨房，出厨房，摆菜，盛米饭，然后端出一碗热汤放在我面前，他坐在我身边，把勺子递给我时用他温暖的手捏了捏我的，“先喝汤吧，看你手凉的，”然后就默默的用手臂环住我的身体，自己并不动筷子，只是看着我。

我低头舀了一勺汤，放进嘴里，却被辣的咳嗽起来，他轻轻拍我的背，“小心儿点，慢慢喝，这是姜丝汤，会有点辣。”

我却止不住咳嗽，一直到咳出眼泪，我放下手里的汤勺，转身埋进徐秋白的怀里，眼泪也埋进他的怀里。

他用手轻轻的抚摸我的背，却并不说话，只是任我在他怀里无声的流泪。

关于下午在婚宴发生的事他只字未提，他肯定知道我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却什么都不说。

我从不知道我会像现在这么软弱，和徐秋白在一起后，我流过的眼泪比过去的20多年加起来的总和还要多。

难道爱情真的会让人软弱吗？爱情会使人伤心，会使人流泪，为什么大家却都还是迫切的想要拥有它呢？

我想我知道答案，至少，我知道我自己的答案。就算是悲伤多于快乐，那短暂的快乐也足以幸福的抵消所有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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