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第6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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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1999．7．28星期四天气晴

他回来了，照惯例，他带回了很多的礼物，还是按照大人们的喜恶选的。不是我和他说的，这些礼数方面他比我细致。连大哥都有一块运动手表，说是他顺道去了一趟香港，那边比北京便宜，知道大哥喜欢这个牌子便带了一块回来！天知道那是世界名牌，能便宜到哪去？看到大哥那么欢天喜地的，我也没说什么。我坐在一边听他和大家说话，我还是第一次从侧面这么细致的观察他。

他们聊得很好，可是细心看呢，他的话并不多，他神情愉快，似乎没有一点出差归来的疲惫，他仔细的听他们说话，在适当的时候也会接上话头，不会有冷场的感觉，但又不会让人觉得太嘈杂。这是需要很高技巧的，他应该还是不把这里当家里！不对，他是在刻意的讨好他们。我该高兴吗？这是为了给我面子！还是这是他的本能，孤儿的特性，会察言观色？我不自觉中竟然轻轻的叹息了一下，他马上回过头来，关切的问道，“怎么啦？”没想到在聊天之余他还注意到我的情绪变化，还真的是煞费苦心！我看看挂钟，已经快8点了，他会意的结束了话题，起身告辞。大人们知道我这几天心情很差，没有挽留他，更有甚者大哥对他还眨眨眼睛，好象我很难缠。我懒得理他们，先出来了。

天已经很热了，弄堂里已经摆开了竹床阵，三两一群的聊天、下棋，他牵着我的手一边小心的穿出去，一边还不忘记和邻居们笑着打招呼。终于我们走了出去，拐进了一条我们常常散步的那条林荫道。街道两边的阴暗处已经聚集了一些情侣。拥抱、窃窃私语。他笑了起来，看看我，问我怎么啦？是太累了吗？那从明天开始新房的事就交给他来办好了！我摇摇头，不想说话。他拉住了我，让我对视着他的眼睛，我看着他，好一会儿，“为什么要娶我，是怕孤单、怕寂寞。你是知道了小雅要出国了，因为怕寂寞才去相亲的对不对？那天即使不是我，你也会这样闪电结婚的对不对？”我低声吼着，泪涮涮的往下掉。不知道为什么一直爱笑的我变得让我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他抬起了我的下巴，温柔的笑着，好一会儿才说，小雅出国的事他和我同时知道的，她当时并没有答应公司，她也怕他会觉得寂寞。他要结婚是觉得在这个城市里，关心着对方的人竟然只有彼此而已，这个世界上不能只剩下他们俩。他的眼睛里满是哀伤，我偎入了他的怀中哭了起来，我觉得很抱歉，我对他说我只是太害怕了，我不知道结婚是不是个好主意，我也不知道这个决定下了之后会有什么后果！他轻轻的拍着我的背。

第14章

1999．7．31星期六，天气晴

趁着休息，这两天他陪我一起去选了家具，把家布置起来，他今天也退掉了宿舍搬了过来。说两边交租不合算。再说这儿离我也近点，我来找他，他去看我也不用那么费劲了！学校离我家不远倒是真的。想想我也可以兼顾他也行。他发现结婚似乎给了我很大的压力，这几天也不再提结婚的事了，只是尽力的把家具按我指示摆好！我也拿了这些年买的小玩艺布置起来！待一切弄好了我锁上了卧室的门，他目瞪口呆的看着我，问我那他睡哪？我带他到了书房，指了指让大哥拿来的行军床，他瞪着我，我也瞪着他，说不许进去睡就是不许进去！他点点头，聪明的不再争辩什么了！

帮他搬家时，我才发现他只有衬衫、西服，连一件休闲的T恤都没有。难怪每次见他都是中规中矩的。他说他工作时就得穿这个！我说你只有工作的时候吗？不由分说的拉他去了商场，很少逛街的我才知道男人的衣服可以这么贵，好在妈妈把嫁妆钱给了我，不然还真的糗大了。不过看他换上我给买的衣服人都亮了起来，没那么阴郁了，整个人都显得轻快起来。突然我才明白为什么的的眼睛总在他的脸上停留，他看上去个温文而雅的男人，脸上总带着三分笑，让人觉得他很有亲和力，可是我总是觉得差了点什么。今天总算是明白了，他缺了阳光，他似乎不属于阳光，他的温和，笑容背后藏了太多太多的悲伤的往事，眼镜背后的那双眼睛里也隐藏了太多阴暗。他努力克制着，可还是在不经意中流露出来，也许只有我感觉得到，因为我觉得他也许是想接纳我，他并不想让我生活在他的心房之外吧！所以不在我的面前刻意的掩饰他的情绪。想到这一分时我才发现自己在做无谓的抵抗，就像他说的，我们一开始就注定了绑在了一起。

他送我到家门口，我对他说，结婚吧！趁着我还没开学！他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喜悦，有那点喜悦就够了，他把我揽入了怀中，我在他怀里轻轻的叹息着，我似乎和自己打了一仗，好累！胜败不知，我只知道有了结果，终于可以松了一口气了！

奶奶在我房间里等我，说刚刚看到我们了！我的脸火烧一样，她摇摇头，问我想清楚了没有？我苦笑了起来，我喜欢他，无论他怎么样我已经决定和他在一起了，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么区别吗？她仍有忧虑，可是又说不出什么来，想想脱下了玉镯替我戴上，我吓了一跳，妈妈一直很喜欢这个镯子，可是奶奶一直没给。我忙脱下说给大哥将来娶媳妇也行啊！她说这是她当年的嫁妆，本来就打算给孙女做嫁妆的。她还是替我戴在了手腕上。

第15章

1999．8．1星期日天气晴

他的效率还真的快，今天一早便打来电话说过会来提亲，妈妈吓了一跳，第一反应就是她没去买菜！过会又说唉呀！要请娘舅的！我就在大堂里看着家里的大人们鸡飞狗跳。还是九点他请公司的同事替他拿着大包小包的礼物浩浩荡荡的穿过弄堂，为妈妈挣足了面子，而我却觉得他这么做很多余，我不喜欢他把我们的婚事搞得太复杂。

晚上妈妈清点礼物时喜滋滋的说，我将是里弄里最有福气的女孩子了！嫁得最风光了！我没做声，奶奶叹了一口气回房间去了，爷爷爸爸也不说话，也许是觉得事情有些突然还没有转过弯来；只有大哥最高兴，他拿着他的那份礼物快乐的回房去了。有时我挺希望像他那样什么也不想，快乐的生活。其实在没有认识游迪之前我也是这样的。现在一切都变了。

我静静的回到了房间里，倦在床上，天很热，窗子一点风也没有，可是我并不觉得热，回想这一天发生的事，我该高兴吗？昨天同意和他结婚，他今天就来了，是怕我改主意吗？我是不是应该感到高兴，他用行动在向我表示他很重视我，可是他越这样，我越觉得不安，他为什么要这样？怕我跑了吗？我不是已经答应他了吗？他有什么难言之隐吗？我并不是对自己没有信心，可是我真的不觉得自己有这样的魅力，让他可以这样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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